第四章（2 / 2）
“怕啥，有瑞珩在呢，他块头大能开路。”芷曦这会儿全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思：“这会儿去还不到最挤的时候。”伸手扯了小姐的衣袖撒娇：“小姐，咱们就这么定了吧。”
她这样纵使洛宁真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拒绝，微一颌首她朝着江面又看了一眼这才起身。
得了她的同意两个丫头自然动作飞快，三个略作了一下整理就一道朝外去了。
花朝节的夜晚是十分热闹的，平时这个时候极少有女子会在街上行走，而今日不光各家的小姐会在外头，就连那大户人家的婢女仆从大多都会被主家放行出门，是以街上满满都是人，花朝节求的是姻缘，是以以月老祠为中心周围数条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马车早已进不去只能步行前往。
瑞珩在前头开道，芷暄芷曦护在两边，饶是如此一众人走得也很是辛苦，所谓的逛街吃小吃全然没有，只不过顺着人流向前走罢了。忽地前头一阵骚动，人流起了变化前头人突然的停止使得后来涌上的撞到了一处，前拥后挤四人被挤在了一团，推来搡去芷暄竟些没能站住亏得瑞珩及时将人扶住。
“小姐，小心些。”芷曦跌跌撞撞被人挤着往前，她连忙开口叫。
洛宁这边情况其实要比她们好一点，她深知眼下只能顺着人流，正往前走手竟叫人一把抓住，她微一怔转头去看，迎上的是一双盈盈带怯的眼，而那双眼睛的主人这会儿很是有些狼狈，客头上沁着细细的汗，两颊排红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她略有些喘似是不太舒服的模样，整个人跌跌撞撞的站都站不稳当。
深知此刻若是摔倒会引发的严重后果，洛宁反握住了对方的手，略一用力将人带到了身边：“小心别摔了，跟着我走。”她大声说。
“谢谢。”女子挨近站定后整个人舒了口气，那满是无助的神情亦散去了大半，因身量略矮一些她侧头仰脸朝对方扯了勉强的笑。
两个离得近洛宁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一刻神思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因面前这少有的美丽容颜，然而，背后的推挤让她没有多想的功夫，手将人握紧继续顺流而行。
肢体推挤中人群吵吵闹闹磕磕撞撞，相较于洛宁她身边的女子走得很是有些辛苦。感觉到了她的吃力，洛宁不得不将人拉得更近些，又指挥着另三个人开道小心翼翼地往边上人少的地方走。
如此又走了很长一段，千辛万苦才退到了人潮相对少一些的地方，然而即便这样走的还是有些吃力。那牵着的手此刻已成了十指交握，待到了月老祠前广场总算找到了一处能够站定的地方，这才好一些。
“往年也不见这么多人，怎地这次这么热闹。”芷曦手插着腰边喘边念叨。
“你道如今的永州城还是几年前的模样？”芷暄回她一句，这几年由于洛家的兴旺带动了整个永州的商业，除了京城这里已是全国最兴旺的地方，四面八方的人自然都往这里涌。
“我哪知道。”芷曦手抚额：“我这不是好几年没回了嘛。”说完回转过头待看清那站在小姐身边的陌生姑娘时先哎哟惊叹了声，随后才问道：“这位姑娘，可是与家人走散了？”永州花朝节夜游女子虽多，却很少有单独出行的，多是和家人一道。
女子点点头瞪着一双大眼甚是无助的模样：“人太多了被撞开的，后来走着走着就瞧不见她们了。”
“那你的家在哪里？”洛宁这才开口问。
这一问让那女子怔了一怔，须臾她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芷暄听到忍不住插嘴：“怎会不知？”另二人也因这回答不住地打量了起来。
洛宁却比另三人要淡定得多，这少女虽独自一人可眼神却格外的干净，绝不会是乱七八糟地方的人，细听她说话那口音也不似本地人，心中有了定论她和言乐色地问道：“姑娘可是从外地才来不久的？”
“嗯。”女子听她语气温柔连忙点点头。
“那府上是哪家可晓得？姓什么？”洛宁再问，然后就在她开口的时候，远处一声巨响从天而降，几乎是同时人群传来了欢唤，一道亮光划破夜空闪出光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说话了几个也是如此。
“是烟花。”嘈杂声中芷睎大叫了一声。不待她喊完远处又传来了爆破之声，数丈高的焰火从平地窜起，上升至半空然后炸裂，火花照亮半边天空，将两边的楼房染出一片红。
“真美。”女子忘了回话她擡起头美目盯着天空震惊地看着空中四散的火焰，接着空中似有东西随风飘起，一片一片如雪花一般缓缓落下。四周人又是一片欢唤。
“是月老祠的缘符。”瑞珩人高马大擡手抓了一把，抓到几片花瓣。
早些年永州花朝节还没这么多人的时候，月老祠会送有缘人一些缘符，用以祝福有情人，然而随着花朝节规矩越大人数越多，那符纸就有些供不应求了，也不知道是谁想了个主意，近几年月老祠便会燃放烟花，将缘符与花瓣放在一块儿，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烟花爆开后东西会散开自行飘落，说是在场的人只要看到就能得到月老保佑，而在这些散落之物里能不能拿到缘符就看造化了。
姻缘讲究的是缘，能不能得到缘符亦需讲究个缘字，是以，在场的大多数都不会去抢，反正只需站在花瓣雨中沐浴一回，也能得到神灵保佑，再者，也都清楚哄抢只能带来灾祸，是以众人皆是高高仰起头，等着那缘符飘落。
对此洛宁早有耳闻亲眼看到却是头一回，站在她边上的女子却早已眼前这风景迷了眼，秀目圆睁神思恍惚间，一张红色的纸吹到了她的脸上，她人一惊本能侧头往后倒，腰却叫人一把扶位。
洛宁将人拉住一手扶腰一手将那落在脸上的缘符取下，待人站稳当了这才笑道：“姑娘好运气，这缘符竟能主动寻上门来。”她边说边将缘符递过去。
女子愣愣地接过缘符，拿着正反看了又看，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缘符是专门保佑天下有情人的，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得到，姑娘好好收着，以后必能有好的姻缘。”洛宁为她解释话才说完眼前有东西朝她飘落，她随手一抓待五指张开，只听得身边女子带着惊喜的声音：“你也得了一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