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冤有头债有主(1 / 2)
良久的寂静中,盛铭的衣袖缓缓由盛安泽手心里滑落。
青色丝衫垂在地板上,沾染上些许黯淡的灰尘。
风声瑟瑟,如泣如诉地带来心底的一片寒意。
“盛铭哥哥,盛铭哥哥你没事吧……”
见盛铭失焦的双眸逐渐有了些据点,盛安泽小心翼翼地抿了抿唇,微微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我们明天就回家。”
盛铭松开禁锢自己的手,麻木地陈述着。
他的心底隐约有些风雨欲来的不安感,强烈到近乎要使他纤长的指再次以不可控的频率抽搐颤抖。
盛安泽哪里还敢说些别的,想也不想就泪眼汪汪地连连点头。
怯怯地抿着唇,不敢叫盛铭更烦躁,便重新将鞋脱掉,懂事地缩回窗边自己的小床上。
浅蓝色小毯子裹着他的身体,只留下一头毛茸茸的乌发与一双泛着泪花的带着微光的墨瞳。
满满的都是不安。
“……你被陈姨送过来那天,她除了告诉你这些说要保护我的话之外,神情有什么不对……
或是说,她平时的生活里有什么怪异或是不同寻常的?”
斟酌了许久,盛铭慢慢撑着桌子站起身,一边将有些扎眼的刘海往上撩,一边偏过头凉声问着。
小小的人影又是明显的颤抖瑟缩一下。
但盛铭没有要退缩的意味在,仍旧像是逼问什么仇人一般,不带一丝丝感情地详细补充:
“我知道你年纪小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但是盛安泽,我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只可能不想说,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出一点异样。”
他知道自己今晚很是发疯不正常,也知道出生在那样环境下的盛安泽十分害怕。
盛铭不想的。
可他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在跟当年真相隔着一层膜的时候,还要好声好气地哄着弟弟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他自己都要痛死了。
见盛铭神情恍惚,盛安泽将喉咙间最后一点哽咽咽下,心理防线也有点崩塌的倾向。
却又真的半点不敢作假,带着浓厚的哭腔低声老老实实地叙述着。
自从爸爸住院之后,妈妈就像是变了个人,经常对着电话失声痛哭,或是开始愤怒地尖叫吵闹。
从来都是温婉柔美贵妇形象的妈妈真的偶尔会吓到他。
但他不敢主动提及,更不敢问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盛安泽小小的脑袋里已经数不清那段时间的妈妈,有过多少次,蹑手蹑脚地推门走进他的房间里。
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沉默地流泪。
那些冰凉的液体和妈妈发丝传来的骚痒感很是叫他难受。
可盛安泽从来不敢主动睁开眼睛。
“……为什么?”
盛铭怔愣着回头盯着他。
双眸里都是不可思议与惊讶,没什么感情的叙述:
“可能陈姨只是压力很大,她对着你哭也有可能是想念你父亲,或者就是单纯很悲恸发泄压力呢。”
盛安泽跟陈姨的母子关系向来亲厚,自盛安泽懂事后,经常主动出言安慰陈姨,主动跟她谈心。
也不该多次明知故问下不闻不问才是。
更别提在今晚前一点点都不肯透露给他。
“……我害怕。”盛安泽近乎全身都埋在毯子里,悲切的眼泪一滴滴都顺着脸颊流淌到了毛毯上:
“第一次我发现,正……正准备要起身抱抱妈妈时,我呜呜呜从我的角度里看,她的手里拿着一把……”
最后一个字说得极其含糊。
小小一团的身影显现出明显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