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第八十章
白茶说着,似乎现在还心有余悸,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虎熊便离他不过两臂距离,它若是纵身一跃,或者伸出爪子,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楼萧宁面上没有表情,一身明灰色交领袖袍,中间腰带一拳之宽,没有过多的装饰。
发髻只簪着一只玉兰样式的银簪子,格外素雅平淡,却更加衬托出明丽却时常萦绕冰冷的面庞。
她只是听着,微微蹙眉:“那男子你可曾听清楚他的姓名?还有你这身上的血自何处而来?”
说话间窗棂被风吹的咯吱作响,天空隐隐有银光闪现,似乎是要落雨的节奏。
她看向一旁的蜡烛,白茶会意跟着走过去,手上还有些划伤但并不明显。
自袖口掏出一只火折子,朱唇轻轻靠近往前一吹,微弱的火光顿时呈现在这小小的卧房内。
她专注着一只一只将莲花烛台的蜡烛点燃,一边点着一边继续说着。
“他们二人谈话间倒是提起过,兰落声唤那男子为子醪,不过不知是字还是名,也不知是哪两个字。这血迹嘛,就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些小岔子,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着,甜甜一笑,刻意忽略了回来时遇到的倒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说出来有些丢脸。
她原本听桂枝说少帝师正在里面与主子议事便没有先过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准备先将从山上抓的金蟾虫给放出来炼蛊。
这金蟾虫作息奇怪,只在冬日里出没,但偏偏生活在极湿的土中,自己不愿意冒头的话是谁也找不到。
偏便是如此幸运,她刚刚脱离虎熊的魔爪便撞见了三两结群出来觅食,一时心痒便捉了回去想给主子炼蛊,却没想到捉的时候出了些差池。
自己的血落在了虫子身上,这下子便不能给主子用了,那也只能留给她自己制毒用了。
她刚才说出口,还是觉得应该告知主子便又开口道:“属下在山上发现了些金蟾虫,但一时不察沾上了血.....”
她说着,楼萧宁视线也跟着落到了那两道划痕上,眉宇间有松动。
起身绕过白茶,纤纤玉手白的发眼,在这冬日的渲染下隐隐能瞧见青色脉络的痕迹,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本来就如此。
自窗边案几下方摸出来一小瓶药膏,很普通的瓶子不过扳指大小,乍看根本猜不出是多名贵的药膏。
“擦擦吧,金蟾虫毒性强,小心为上。”女子将药瓶放置在她手中,随后收回目光面上一派从容。
“这件事我知晓了,过两日我应苍王的约,最近几日便将苍兰寺的人都撤下吧,蹲守排在前后六十里的客栈。”
白茶接过这小小的药膏,不知为何心中有那么一瞬间被触动,看向楼萧宁的眼底满是真诚。
“多谢主子。”她说完,便跟着推了出去。
远处一道闪电落下,带着轰隆隆的巨响,天色暗淡被乌云笼罩,没有阳光也没有蓝天白云,无端让人感到压抑,喘不过气来。
纵然这是兰落声答应的,可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不被信任且可能一直以来被监视,他们不便露面了。
与龙君关系匪浅,到底说的是谁呢?
楼萧宁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是兰落声,还是那个子醪?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悬念,苍兰寺与龙君如此关系,那与孟萧程关系匪浅的便是兰落声,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才能做到如此,不是愧疚就是有情,相较于这二人间的情谊,她更愿意相信是愧疚。
是对自己灭了炵楼的愧疚吗?
脑中情绪万千却猛然想到白茶曾提到的那句,“姐夫。”
手指不断转动手腕的佛珠,清脆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琴已落灰,却还迟迟未曾被主人抚摸弹奏,一把旷世琴便这样埋没在角落里无人知晓。
扯下天幕的明亮,雨声潇潇,伴着雷鸣融入夜色,今夜无月。
悠扬的琴声自正房溢出,雨势渐大,琴声却一点也不输,嘈杂落珠间唯余悲壮宁和,叫人不自觉沉浸。
楼萧月将撑窗的木棍抽出,“啪嗒”一声,似乎也如她一般生气落下,同时也隔绝了一些琴音。
屋内地龙烧的旺,屏风过后是梳妆镜与案台,窗边案几上还摆放着几枝腊梅,粉色衣衫的小姑娘躺在床上还有些面热。
虽说这两日她看着是生气的,但其实心中早便不怪阿姐了,似乎也能明白一些对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