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9章 堵住去路(1 / 2)
沪市,国际经济贸易仲裁中心的旋转门外。
梅雨季的潮湿空气裹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
林悦站在玻璃幕墙前,调整着藏青色西装的袖扣——
那是信诚审计的标志色。
袖口内侧绣着极小的天平图案。
她身后,高明正抱着装有27份伪造审计报告的证物箱。
金属锁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董!”高明低声说,“黎光集团法务部刚发来消息。
周董事的律师要求延迟开庭——
理由是‘关键证人身体不适’。”
林悦冷笑,从手袋中掏出手机。
展示王崇仁半小时前的短信:“周董事已被上海经侦带走。
庭审照常进行。”
她顿了顿,补充,“王董说,这叫‘以雷霆手段破拖延战术’。”
高明挑眉,目光扫过仲裁中心门口的黑色轿车——
车窗半摇下,露出陈立明苍白的脸。
两人对视瞬间,轿车突然加速离去。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悦的皮鞋。
十分钟后,仲裁庭内,环形会议桌中央的投影仪亮着。
杨明辉的“审计特批函”投影在白色幕布上。
伪造的签名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林悦起身,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仲裁员先生。”
她的声音冷静如冰,“信诚审计作为黎光集团的第三方服务商。
仅对提交的书面文件进行形式审核。”
她指向幕布上的骑缝章,“这份特批函的审计部公章编号为‘沪审2012-07’。
但根据黎光集团档案记录。
该编号公章在2012年6月已停用——
杨明辉使用的是伪造印章。”
黎光法务部律师张涛起身反驳:“林董是否在暗示——
信诚审计对公章真伪毫无察觉?”
“张律师应该清楚。”
林悦从证物箱中取出《黎光集团公章管理办法》——
“审计机构无权调取企业内部印章使用记录。
这属于委托人的管理责任——”
她看向仲裁员,“何况,黎光审计部时任部长杨明辉。
正是高海文的嫡系。”
张涛脸色微变:“林董这是在推卸责任?”
“不,”林悦打开平板电脑。
展示赵长天今早签署的《临时负责人调查备忘录》。
“黎光集团临时负责人赵长天已启动内部追责。
我们愿意配合调查——
但信诚审计的责任边界,应当以合同约定为准。”
广市审计组办公室,赵长天盯着视频画面。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屏幕右下角弹出苏羽昕的消息:“陈立明刚回物业大楼。
带着两个文件夹。”
“林董,”他突然插话,“能否请您展示瑞士银行提供的转账记录?”
林悦点头,切换投影画面:“这是高海文账户在2012年7月15日的交易记录。
300万瑞士法郎转入‘DeepCloud’账户——
请注意,收款方预留的审计编号。
与杨明辉伪造的特批函编号完全一致。”
仲裁员们交头接耳。张涛忽然举手:“仲裁庭是否考虑过——
赵长天先生的‘临时负责人’身份缺乏正式任命。
其调查行为可能存在程序瑕疵?”
赵长天直视镜头,声音沉稳:“我的授权来自黎光集团董事会。
王崇仁董事长今早特别批示——”
他展示手机里的授权书照片。
签名栏虽未填写,但加盖了“黎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红色印章。
“临时负责人有权监督审计部重大案件调查。
直至正式负责人任命为止。”
高明忽然起身,向仲裁员递交新证据:“这是我们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
里面是杨明辉与高海文的通话录音。”
会议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录音中,杨明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高董,老书记的警告信已经送出。
我们必须在审计署介入前把资金转移......”
“用滨江花园的维修资金。”
高海文的声音低沉,“让陈立明去办。
他在瑞士有熟人——
记得让明辉伪造审计报告,盖上停用的公章。
这样就算查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林悦抓住时机:“仲裁员先生,这段录音证明。
伪造审计报告是高海文的个人指令,与信诚审计无关。
至于杨明辉的犯罪行为,黎光集团临时负责人正在全力配合调查。”
仲裁庭休息间隙,林悦在走廊遇见王崇仁的秘书。
对方递来一个信封,迅速离开。
她打开一看,是份《黎光集团审计部公章使用台账》。
2012年6月的“停用登记”栏赫然有杨明辉的签名——
这是王崇仁今早从集团总部保险柜紧急调取的原件。
“林董,”高明匆匆走来,“广市传来消息。
苏羽昕在陈立明办公室发现了《松鹤图》的出境报关单。
日期是2012年7月16日,报关人签名是周——”
“周董事。”
林悦替他说完,将台账复印件塞进证物袋,“走吧,该给张律师看看这个了——
还有,通知赵总,庭审结束后——
我需要他以临时负责人身份签署《跨国证据调取申请》。”
庭审重新开始,林悦展示公章台账:“各位可以看到——
杨明辉亲自登记了公章停用。
但随后又用伪造公章出具审计报告——
这是典型的‘监守自盗’。”
张涛哑口无言。
仲裁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林悦收拾证物时,手机震动——
赵长天发来消息:“王董刚告诉我。
国资委巡视组已进驻集团总部。
要求审计部配合调查‘高系’资金链。”
她回复:“赵总,庭审时张涛提到你的临时身份。
说明上海有人在放风——
下午的人事竞聘,你得亲自压阵。”
赵长天迅速回复:“我让苏羽昕准备了‘三方会签’的现场演示。
用基层民意堵住他们的嘴——
顺便,试试新拿到的‘临时负责人’调查权。”
审计组办公室,赵长天挂断与林悦的通话,转头看向苏羽昕:“陈立明的报关单上——
有没有老书记的关联信息?”
“没有!”
苏羽昕递过复印件,“但报关单的备注栏写着‘艺术品捐赠’。
接收方是瑞士某基金会——
而该基金会的理事名单里,有周董事的英文名。”
赵长天皱眉,打开电脑调取老书记的警告信:“2012年7月14日——
老书记警告高海文收手。
7月15日,高海文转移资金、竞拍《松鹤图》。
7月16日,周董事报关出境......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毁灭证据行动。”
苏羽昕点头:“赵总,下午的人事竞聘。
高系余党可能会拿你的身份做文章——
要不要让林雅副部长提前准备授权文件?”
“不用,”赵长天冷笑,“就让他们闹——
闹得越凶,越显得心虚。
何况......”
他举起手机,展示王崇仁刚发来的短信,“王董给我开了‘特事特办’绿灯。
下午可以调用上海总部的加密档案。”
沪市,集团总部审计部档案室。
林雅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1998年股权分配表的隐藏文件。
文件末尾,老书记的签名旁盖着“黎光集团监督股权专用章”。
与赵长天今早收到的授权书印章完全一致。
“林部长,”小陈举着最新监控记录,“周董事的亲信今早试图进入档案室。
被安保拦下——但他在门口停留了17分钟。”
林雅皱眉,查看监控回放。
画面中,男子看似在打电话,实则用手指在档案柜上敲击。
她立刻给赵长天发消息:“周系人马在试探档案密室密码。
下午竞聘会需警惕,他们可能用改制历史问题攻击你。”
赵长天回复:“收到。让高明提前破解加密档案。
重点查1998年7月的股权代持记录——
我们需要在他们之前拿到证据。”
结束通话后不久,物业公司大会议室里。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凝结着细密水珠。
赵长天站在讲台上,身后的屏幕用红色字体标注着华南区贪腐风险项目。
陈立明负责的“滨江花园二期”赫然在列。
“各位,”他的声音像块冷铁,“今天的竞聘有两个底线。
一是高海文派系人员需通过三轮背景审查。
二是‘三方会签’制度必须嵌入OA系统——”
“赵总,”华南区副总监张恪然突然插话。
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听说您的授权书还躺在王崇仁董事长的办公桌上‘待签字’。
这样的竞聘,我们怎么知道不是您的‘一言堂’?”
会场响起餐具碰撞般的议论声。
赵长天从容点开投影仪。
调出王崇仁今早签署的《临时负责人特别授权备忘录》:“这是董事长的电子签批。
明确我有权‘临机处置高系贪腐遗留问题’——
包括在座各位的去留。”
与此同时,总部审计部的档案密室前。
高明的指尖在密码锁上悬停。
林雅盯着锁孔旁的划痕。
那是今早周董事亲信留下的指甲印,呈“1-9-9-8”的排列轨迹。
“试试老书记的入党纪念日。”
她递过保温杯,“1998年7月15日,他在人民大会堂宣誓的日子。”
高明尝试后,密码锁发出清脆的“滴”声,绿色指示灯亮起。
高明推开门,密室里的樟木香混着旧纸气息扑面而来。
他戴上白手套,在编号“98-07-15-03”的档案盒里找到那份关键文件。
宣纸质地的代持协议上,高海文的签名力透纸背。
见证人栏的“周明远”三字用的是行书,正是周董事的本名。
“林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