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坟头浇喜酒(1 / 2)
(伪)坟头浇喜酒
作为一个剑灵,行医实在是有点为难。
剑舞女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也只能检查出:何抒翼还活着。
她突然就知晓了辰绡心情低落的缘由,是想到元淇菡了吧……
“我想办法联系众妙之门的陶蹊看看……听说他是‘医圣’来着。”剑舞女离开。
此刻在辰绡手中的妄道剑也不闹了,宝剑有灵,能察觉到辰绡的失落。
它轻轻蹭了下辰绡,辰绡也没有反应。
妄道剑默默猜测辰绡突然伤心的原因,很快也想到了那个名字——元淇菡,断头的画面再次在脑中浮现。
真不知道,这两个谁安慰谁比较好了……
剑舞女带着陶蹊回来时,就看到一剑一狐安安静静待在房间的一角,她叹了口气,从储物空间拿出几个安神的丹药,递给辰绡。
辰绡道谢,接过吃下了,并悄悄捏碎一枚撒在妄道剑身上。
这一边,陶蹊查看何抒翼的情况后,问道:“何宗主身体已无大碍,按理早应苏醒,昏迷并非身体原因。可否告知我,他昏迷前经历了什么?”
剑舞女挑着能说的说了。
陶蹊皱眉,叹道:“亲眼看见从小照顾他的前辈死在他面前吗……又正巧突破……不能排除心魔缠身。”
剑舞女道:“我也担心这个。若真如此,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心魔的破解,从来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陶蹊对此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剑舞女道:“也就是说,只能等?”
“我只能开一些安神的药方,剩下的就看何宗主自己的造化了。”
剑舞女没办法,道过谢,就送人走了。
“既如此,我先带何抒翼回妄道宗,等他醒来。毕竟我们两个宗门不好往来。”辰绡准备带着何抒翼回去了。
“断交的是何抒翼和君子恨,既然空鞘宗换了宗主,我们外交关系能恢复吧?”
剑舞女实在是有点担心辰绡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让辰绡把何抒翼带回妄道宗,他恐怕也很难把何抒翼照顾好。
辰绡道:“以后再说。现在首要解决的是君子恨和易水寒的死讯;元……元淇菡声名不显,修仙界大多不认识。”
“你结巴了。”
“嗯。”
“不只是何抒翼,你也好好调理自己的心理。”剑舞女拍拍辰绡的肩膀,“往好了想:我们迟早都会死的。”
辰绡:“西域问题解决,人族边境基本完备,没之前那么危险了。”
“是啊,但裴霁宁还没回来。妖族没有大规模进攻,一方面是我们在万灵领域挡着,一方面是裴霁宁他们死守在妖界,没放出任何妖族——影袭蚊、逆鲛都在裴霁宁之前。”
辰绡平静道:“等人族这边彻底稳定,我们就要去妖界了。”
“那时间暂且定在何抒翼醒后,如何?”剑舞女提议。
辰绡道:“我会尽力让他醒来。”
“你别整刑讯逼供就行。”剑舞女一下子就想起之前转移玉霄神境,辰绡隔一段时间就把何抒翼叫醒。
“不会的。”
辰绡告别剑舞女,带着何抒翼和妄道剑回到北域妄道宗。妄道剑这次特地记了路线。
安置好何抒翼,照样是托妄道剑看护,还留了不少安神的丹药——一些是陶蹊给的,一些是元淇菡留的。
离开空鞘宗前,剑舞女把元淇菡的琥珀吊坠交给了辰绡,说:“这小东西挺能装的,我想着,有什么想交给主人的,就都放进去,最后托付给我们中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吧。”
于是辰绡亲手给何抒翼戴上了琥珀吊坠,并刺破何抒翼的手指,滴血认主。
不论活到最后的是不是何抒翼,至少何抒翼会活得比他们久一些。
“希望你真的能替我们再见到他。”辰绡最后说道。
“生者转瞬即亡。”
何抒翼这段日子,脑中只剩下这个声音,循环往复。
听到现在,他很多次都听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了。
每次他对语言有了倦怠,元淇菡的断颅就会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让何抒翼不得不保持清醒。
他想喊,但喊不出声;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他的情感仿佛被囚禁在内心最深处,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想要触碰却只能碰到冰冷的牢笼。
他知道他必须打破这个牢笼。
可它和情感一样,同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破坏哪个都无异于自伤。
后来何抒翼知晓了这个牢笼的名字——“心魔”。
不同于大多数修士的心魔,无限放大欲望,疯狂至死;
何抒翼的心魔恰恰相反,它封锁人类应有的情感,剥夺何抒翼悲喜的权利,不为所动。
若何抒翼修无情道,这心魔或许能成为助力,但很显然何抒翼不是。
何抒翼虽有时不擅长表达,正常的情感倾向却从未消失,知晓爱恨。
他打不破这个牢笼。
因为他不想出去。
如果清醒意味着痛苦……
意味着被剑气反复凌迟魂魄,意味着灵力反复耗尽而不被允许昏厥,意味着自小认识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意味着烈火烧灼身体而不能反抗……
那他何必选择清醒呢?
他累了,想逃了,不想继续了。
“我不想活了。”何抒翼说,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单单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