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玙,以身合道(1 / 2)
宓玙,以身合道
“哥哥,小幽回来啦!”
“嗯。”
此盘棋局已定,且待下盘。
涂桑听着千鸣幽絮絮叨叨灭泽的水有多好喝,营养多丰富。小孩子总是这样,遇到一点开心的事就想全世界都陪他一起开心。
“我以为你会长大,”涂桑揉揉千鸣幽的发顶,“看来灭泽也不够吗……”
千鸣幽会因吞噬食物而成长,长到现在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很大一部分是冥河的功劳。
可自那以后,千鸣幽就停止生长了——毕竟涂桑的魂魄对他成长无用,而千鸣幽遇见涂桑后,又没有别的食物来源。
“哥哥,小幽听他们说,还有好大好大一片海,小幽可以吃吗?”
难得开了荤,千鸣幽已经开始期待下一顿美餐了,“小幽把那片海吃完后,一定就可以长大了!”
等长大了,就能和哥哥做一些,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了吧。千鸣幽的心思完全写在脸上,涂桑也不戳破。
“东域的无际海……你大概吃不到了。”
千鸣幽失望:“诶?为什么?”
涂桑将棋盘指给千鸣幽看:“天道是公平的,你的出现打破了两族的平衡,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若回回如此,战争就是儿戏了。
“小幽听不懂,也看不懂。不过没东西吃的话……小幽乖,小幽可以忍的。”话虽如此,语气却委屈得不行。
“无际海你不能去。”涂桑说道。
千鸣幽乖巧点头,想钻回棋盘了——被涂桑拉住,“别急着进去睡。”
“哥哥还有吩咐?”千鸣幽重新从棋盘里钻出来。
“小幽。”
“哥哥?”
千鸣幽等着涂桑的后文,可涂桑只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再不说话了。
涂桑摇头,示意千鸣幽回棋盘去。
有些事他还是得自己想,总不能指望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千鸣幽化作黑雾融入棋盘后,涂桑拿出一坛酒,没有酒杯,直接仰头一气喝完了一坛。
被熟悉的酒香包裹,淡淡的醉意。涂桑对棋局内的一切了如指掌,自然也……被迫听到了辰绡等人的对话。
说到底,棋本来就不是涂桑想下就能下,想走就能走的。
说来,那段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涂桑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记得。太多回忆就像这样,埋在酒里,他放不下这酒,也放不下过去。
那种对话没有意义。涂桑甚至有想过阻挠他们的对话,可阻挠也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不过他的人生,本身就没意义。
命中注定的诞生,命中注定的灭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连仅有的例外,都化作了他最讨厌的“命”。
他的道侣。
宓玙,以身合道。
“妄道剑灵可以穿行过文字,却看不清内容。”
“我熟悉的人,可以知道我曾有一位道侣,可以猜测得无限趋近真相。”
“可我的道侣的名字,宓玙,我却只能说予世外之人听,如师父,如你。”
这个“你”,是谁不得而知。
“你,听到了吗?不,看到了吗?”
有人看也罢,无人看也罢。
从头看到现在的,应该有的吧。或中途加入的,只瞄一眼的,会正好看到这一章节吗。
就像灼华那么巧,偏偏踩在了弦涤指定的落叶上,十万分之一的概率。
“被控制也罢,机会难得。”
“真不来阻止我吗?道侣。”
酒坛摔落,却不是摔落在地上,而是云上,洇染开一片霞色。看,云也一同喝醉了,何况乎人呢?
此处空间,一如空鞘宗的静水居,天与海倒置,静水在上天空在下。很容易就能猜到,这里是静水的发源地。
无棋之棋,则是涂桑与天道的联系。
涂桑对天道无意,仅是赌一丝概率——宓玙没有魂飞魄散,还会自天道醒来。
有这种可能性吗?涂桑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他和宓玙,归根到底,都是天道的造物。造物能反抗神吗?
答案是,不能。
就像,涂桑在未来的棋盘中,已经全都看到了……
未来,无人生还。
此时棋盘上的白雾和黑雾静止,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开始流动。
等它再次流动,并再次静止后。
人族便会失去现有的一切。
涂桑,亦会失去那几个仅剩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