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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晴空万里无云，碧海的天似宁静的湖水一般，太阳高高悬挂却没有夏日那般的刺目与灼热。

这样的天气在深秋最合适洗衣晒被。

姚家小院晒衣绳悬挂，椅子整齐摆放，晒洗的衣被或是挂着，或是摆放总之满满当当。

这花花绿绿的一堆东西的正当中，一张竹制的摇椅上头铺了一层厚毯，毯子的上面躺着一个眯眼晒太阳的人儿。

这是柳三喜醒来的第二天，她到现在都记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从赵元宝家回来抱着姚雪儿哭述，之后便似做了一场梦一般，梦里有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人一会像是被火烤了似的，一会儿又似坠入寒冰之中。耳朵边好像是有人的说话声，可是她听不清楚只觉得乱七八糟的嘈杂得紧，眼皮子也重一直睁不开，真等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那把锋利无比的杀猪刀悬在头上，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几指的距离，吓得她动都不敢动，眼儿往四下瞧没见着一个人，想要移动身子却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手动了一下，立马感觉到了手腕被绑着的绳，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她再清楚不过，略扯了两下没一会儿门就叫人推开了，冲进来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儿。

后来，看着那人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小心翼翼地取走刀，看到姚婶关切地询问她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必定是有什么事害她们担心了。

后来，经由姚婶的一番查看，再由雪儿慢慢将发生的一切道来，她才晓得自己病了那样一场，至于为何悬刀虽然她们只是轻描谈写几句代过，可她心里明白其中过程必定是让她们十分难熬的。

再后来，姚婶出去帮煎药，留了她与姚雪儿单独在房中，柳三喜看着短短几天脸瘦了两圈，眼下青得如同被人揍过一般的情人，又是心痛又是自责。

【娘知道我和你的事了，她答应咱们在一块儿了，所以，你必须得快些好起来，以后也不准轻易为他人难过伤心生病了。】

那是她们在独处后雪儿比划的第一句话，柳三喜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句，更不会忘记当时的心情，刚开始紧张拧紧的心在看到后半句时一下松了，有点像高处落下的藤球，坠落后碰到了底又向上弹，险些因为这样大波动的起伏又惊晕了过去，她用力眨眨眼试着想要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又叫人轻轻拍了一下。

【别犯傻这不是梦。】

“真的？咱咱们以后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了？”

姚雪儿点头。

柳三喜得到确定后，张张嘴她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姚婶是怎么发现了她们的事的，是不是雪儿主动说的，雪儿是怎么说服她的，还是其中有别的原由。

【你先别想着问我话，好好歇着，将来时日还长着呢。】

她那一句将所有的问题都给堵了回去，柳三喜听话地没有去追问，她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力气问，只是想着那句将来的日子还长，心里头满满的都是甜，里头似乎也夹着那么一些些酸涩的味道，可那些都被喜悦冲淡了，一双眼儿看着姚雪儿，看着她心里头早已认定的人儿，“你放心，我这就歇，我会好起来，不会再叫你担心了。”她沙哑着嗓子，用力说完了那一速句，在看到眼前这人轻吸了鼻子后，她伸过去将那小手捏住，“以后一定不会让你担心了。”她反复保证。

那天之后，柳三喜恢复得很快，喝了些药粥人很快能够起身下地，只是毕竟是伤了元气，人总是软软的提不起劲儿。那两母女倒是认真地按着秦家公子给的法子来做，每天正午太阳大的时候就早早将来扶出来，坐在那椅子上晒太阳，又将床单被褥衣服全都拿出来洗晒去晦气。

眯眼晒着太阳，耳朵却没有半点闲着，听到她们为自己忙碌心里头比外面晒着的地方都暖，再睁眼儿的时候，柳三喜笑呵呵地看着已经端了药粥站到她面前的人儿。

将粥略向上提了下，姚雪儿示意吃东西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