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墨砚没好气地瞪了那冤家一眼：“就你多嘴。”
程宵在一旁看着直乐，大娘子并不是那天雷文的女主角，描写虽然出彩，可所占的篇幅终归是有限的，如此，女配身边的人物就只能算是酱油党，寥寥数字，而现在，真的与她们在一起了，那些纸章上的人物突然鲜明立体了起来，她们不再是一个过客，几个文字，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己性格情感的真人，即使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各异，程宵仍旧很难不对她们产生出亲近和好感：“我是没写多少，不过，那话本子的故事是早就想好了的，不如，我们先吃饭，吃完，要是你们还有空闲，我先把后面的发生的，讲给你们听。”两边都卖了人情。
“好，那快些，我们这就开始吃饭。”丹霞一双眼儿放光，墨砚抿唇微笑。
吃完了饭，自然有其他的小丫头收拾处理碗碟，丹霞早早等不及在催促，倒是墨砚，拿了水壶泡了香茶不急不慢，如此，三人坐在房中，程宵清了清嗓子，开讲。
“上一回说到，楚家老爷因为卓家夫人多次暗示，渐渐也动了心思，他暗中细细观察，只觉得这卓贤能够贫贱不移，富贵不屈，又是一个肯上进的，便叫来了女儿问她的意思，那楚家小姐是嫡长女，在家也深受宠爱，但终究不是男子，家业要由弟弟来继，她对楚家再不舍还是要出嫁的，细思量，她对那卓贤虽无甚好感，却也不反感，他家势微仅有一老母，人口简单嫁过去，离娘家不远，过门后她也能做主。”说到此处，程宵故意一停，问道：“如此，两位姑娘觉得那位楚小姐是当嫁还是不当嫁？”
“嫁呀，那卓贤家虽然穷了些，但他是个有志向有本事的，亲事是卓夫人亲自求的，过门后理应不会苛责，那位楚小姐嫁过去后，能当家作主，她那样的身世，嫁妆必不会少，如此，也能给夫家助力，那卓贤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将来肯定会好好待她。”丹霞抢道。
墨砚皱眉细细思量了一番，才说道：“卓贤虽可嫁，却不值得交心。”
程宵听她说到点子上，眼儿一亮：“怎讲？”
“那卓夫人求亲，看中的是楚家的财力而非看中楚家小姐，那卓贤心心念念的是其他女子，说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却也不见他对楚家的相助有多少感恩，只怕，他得了楚小姐的相助，还觉得那是妻子该做的，难保不会书生意气还觉得伤了颜面，可若是不嫁，”墨砚轻轻一嗤：“这天下间男儿，也都差不多样儿，门户越高纷争越多，钱多了也不省心，照那位楚家小姐的性子，只要不动情动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简单过活倒也不难。”
这样的话出自这么一位古代女子口中实在让程宵有些意外，不愧是大娘子身边最为亲近的丫头，见识果然不凡。
“可，若是那样多无趣。”丹霞皱眉。
“傻丫头。”语带笑意的三个字落到程宵耳中，使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那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
故事接着说：“楚小姐答应了婚事，只带了一个侍女还有丰厚却不显眼的嫁妆嫁了过去……”程宵不急不慢地把故事展开，偶尔也会停下，让听众进行点评。这样的策略很是有效，等她说到，卓贤将那青楼妓子纳为妾时，丹霞愤怒地拍了桌子：“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这样对自己的发妻，岂有此理。”
墨砚倒似早有所料般，无甚表情，只凉凉道：“男人不都是如此吗？三妻四妾，贪新忘旧的。何况，这个人本就对楚小姐无情。”
“他就是个薄情的负心汉。”丹霞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不成不成，这种男人哪里配得上楚小姐，和离，一定要和离。”
“和离什么，不过是纳一房妾室，何况那女子青楼出身，连良妾都称不得，只为此事和离，那楚小姐就得背上一个妒字，就这一个字，莫说和离，只怕卓家能够正大光明的休妻，再来，楚小姐已是再嫁之身，年纪也大了，和离再嫁，又哪里能够找到更好的男人，就算楚小姐不再嫁人，毕竟娘家由弟弟继承，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重回娘家，却不是回家而是寄人篱下，那楚小姐有本事，手上有钱，即便自己另立门户，她那样的一个美貌女子独处一室，光是口水就能将她淹了，再者，人总要归老，年迈之时无子嗣送终，是何等凄凉。”墨砚一番话不带片刻停顿，嘴皮子竟比那说书人还溜，条条分析得明白。
程宵顿时哑口，丹霞想驳却说不出半字。憋了好久，咬牙挤出一句：“那……难道……就忍了？”
“哪倒不是，瞧那楚小姐是个极聪明的人，想来平日也是个，人对她几分，她待人几分的，那卓贤心中无她，她自然也不会将那负心汉放在心上，依我看，这事若是真事，去留随意，她要留下那卓家是风光还是落魄也不过在一念间，但，这是话本子，自当另论，要看洱姑娘了。”三两句，把题儿抛给了程宵。
程宵呆住，这，这哪里是个温柔姐姐，分明是个腹黑BOSS。
“后来怎么样了，那楚小姐如何？那负心人又是怎么样的下场？”丹霞转过头，两眼狠狠地瞪着作者。
“后来呀。”程宵摸了摸耳朵，那篇文是看到大娘子去世后，她弃的，结局怎么写还真不知道，不过当时的走向是那个渣男在大娘子死后不久，就娶了女主，不过女主肚子里已经有了种，孩子却不是他的，似乎在众多读者吵吵谁是男主时，那作者改了文章属性那文最后是NP的，NP吗？也不晓得最后是和哪几个男人P了，真不知道那些脑子里YY着占尽各色美男的作者是怎么想的，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三妻四妾不等同于女人三夫四侍，又不是女尊文，程宵坚信，爱必须是一对一的，能够接受NP，必定已经失去了完全的爱了，她记得很早时看过一篇这样的文章，一对恩爱夫妻，因为丈夫的出轨，深爱他的妻子伤心，最终忍下，或许还有情份，但不再爱了，后来她出墙感情慢慢的分给了情夫，而终有一日丈夫发现了妻子的背叛，因为面子，因为现实，因为孩子没离婚而默认了一切，文章是以丈夫的心声做结尾的，‘我不会和她离婚，我不想让这个家破碎，让父母担心让孩子不幸，我还是会和她在一起，不过，我和她之间不再有爱，只有欲。’男人的生物本能同女人不一样，对于自己爱的会有非常大的占有欲，但对于自己喜欢的却是能够和他人分享的，那么，那些NP的男配们他们对女主到底是爱还是欲呢？拜托，男人可不是女人，不是天天陪着你谈情说爱就行的，想想每夜要应付一个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口味重些的来个N人行，拜托，皇帝是怎么死的？播种累死的，那NP的女人呢？玛丽苏还要NP的女主真心伤不起呀。
“发什么呆，后来怎么样了？”小辣椒等不到回答快要爆了。
程宵回过神，嘿嘿一笑：“后来呀，楚小姐和离，天地任她行，逍遥过自己的快活日子，那个卓贤在和离之后，重新遇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不过，那女子此时已经成了弃妇，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可卓贤不嫌弃娶她过门。”
“这算什么？”丹霞怒得跳了起来，墨砚一把将下：“你听洱姑娘说完。”
程宵嘿嘿一笑：“旧情人娶过门后，那新妻却与那青楼小妾不合，小妾不甘心被冷落，便使了些手段，让卓贤同妻子有了误会，结果，新娶过门的妻子，还不等把孩子生下，又同别人跑了。卓贤借酒消愁，又得罪了权贵，他能在官场顺风顺水本就有楚小姐的大半功劳，没有了贤妻，自然难再有成就，又被人打压，罢官丢职，气死老娘，家财败尽，最后那小妾也弃他而去，潦倒不堪之时遇上了楚小姐。”
“你不是还想让那楚小姐再收留他吧。”某人咬牙切齿。
摇了摇头：“怎会，那楚小姐远远看到了这男子，淡淡一笑，不喜不怒，抽身而去，留那人傻傻站在街中。”
“对嘛，这才好，最好还让那个负心人，恶疾缠身，郁郁而终。”丹霞对这结局很是满意。
墨砚只挑了挑眉，淡淡地看向程宵，一双眸子带着别有深意的笑，似在说，果然是话本子，才会有如此离谱的因果。
程宵看出了墨砚的意思，面色讪讪，其实除了大娘子没死，还活得逍遥外，其他都是依着原着推理出来的，谁让那作者是个NC呢？这文天雷，她也没法子编出个正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