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与体温(1 / 2)
噩梦与体温
舞会中热度正酣,青年们已经喝了足够多的酒,处于微醺状态,淑女们则仅仅面上染上一层桃红,若有若无将目光投向国王会出现的大门。
最终通报声响起:“陛下莅临。”
守在金色浮雕门直视前方的红衣侍卫转身相对,将他们的长矛在门中间相交,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最后又颇为隆重地分开,重新竖握在手中。
很快,新任国王卡里古拉在打开的门扉中出现了,尽管早就知道卡里古拉的容貌继承于莱尼特公主,但是所有在场的女士看到他的面容依旧无法自抑的闪过一丝惊艳。
“你应该经常参加舞会。”莱尼特十分和颜悦色地对卡里古拉说,“只沉迷于政事也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国王。”
然而卡里古拉对舞会的回忆只有两个哥哥仇恨戒备的眼神、入口烧舌的毒酒、香到熏人的精油混合着奶臭的香气、谄媚淫|靡的男人女人们。
卡里古拉想,难得莱尼特对他这个儿子有如此和颜悦色的一天,即使这一天的到来令他想吐。
“学做一个公马那样对无数的女人播种,然后生下一堆又一堆的私生子吗?”卡里古拉转身看向莱尼特说,“可惜我不是女人,肚子里的就是自己的,至于是不是哪个男人的就不一定了。”
莱尼特的脸色几度变化,又生生压抑住。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母子。”莱尼特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向你的臣民证明你有延续子嗣的能力。”
莱尼特话音刚落,那位来自于勃艮第的凯瑟琳,十分优雅动人的面向卡里古拉做了一个屈膝礼。
这位凯瑟琳小姐的气质和莱尼特迥异,比起莱尼特盛气凌人的气场,这位女性更符合这个时代男性对女性的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纯洁幻想。
在这样的舞会,男性是舞会的发起人,他可以选择在什么时候向什么样的女姓发出跳舞邀约。
而现在,卡里古拉面前的这位小姐正在等待这位国王的邀请。
然而卡里古拉却深深望着她又或者没有在望着她。
他的眸色暗沉,像是蕴含着深红酒水的潭水,压抑着一切疯狂和汹涌的情绪。
卡里古拉知道,他应该像祖祖辈辈那样在此时,在此地,拉上一个或者不同的女人的手。
哪个男人能拒绝呢?不过就是女人罢了,卡里古拉敢说他血液中流淌最多的就是莱尼特的血,莱尼特是如何利用男人们的,卡里古拉身为男人就更过甚。
他不爱这些女人,她们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维护国家稳定的工具,这个工具是王后、是情妇、是子嗣,是一切贴近于人的东西。
卡里古拉想,他在犹豫什么,难道他认为他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他们彼此忠贞,直到永远吗?
卡里古拉像回到儿时,他站在莱尼特的们外,在门里是莱尼特和卡里古拉朋友的喘息声。
只不过这一次,卡里古拉成为了要跨过那条线的人。
卡里古拉十分愤怒甚至于仇恨,他想到加利亚,想到那个布满白色茉莉花的平原,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卑劣的人,他竭尽所能拉住加利亚,却知道他永远无法企及那样干净的灵魂。
然后从他肠胃中泛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作呕感,他弓起身,在在凯瑟琳要上前扶住卡里古拉的时候,他狠狠将对方甩开了。
“滚。”卡里古拉说。
……
加利亚来到黄金宫时候,舞会已经散场,盘起头发,提着蛋糕裙摆的女士们纷纷踏上回家的马车。
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夹杂着酒和香水的气息。
加利亚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她想着迄今为止的一切,无论是慈济院救济的流民还是仇恨她的教士,极尽讨好的官员,还是体面笑容下暗藏刀剑的克伦威尔。
她也会想起卡里古拉,想起曾经在草地上描述的梦想,想起奔驰在山岗的骏马,想起鲜血染上的城墙,想着连绵不绝的血和孤独一掷的誓言。
加利亚有些悲哀的想,即使走到了今天,她也没有改变什么。
她一开始就知道卡里古拉是个过于杰出但绝不仁善的王,他不在乎臣民的性命,只是满足于自己私心将他们当做羊羔那样烹饪的东西。
她毫不怀疑卡里古拉会让亚瑟兰走向鼎盛,但同时也知道这样鼎盛的背后会是无数人的血,就像卡里古拉在战场上用无数人的血堆成他的赫赫战绩那样。
但是卡里古拉向她许下誓言了,他又把她从绝境中拉了出来,所以加利亚一直想要影响他,维护亚瑟兰的人民。
可是这一步太难了。
即使是加利亚,她也无法完全掌控亚瑟兰,制止所有不公平的事。
那么现在,她要向与卡里古拉反目吗?
如果她执意要遏制克伦威尔,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分裂吗?
让她对那些郡地的农民视而不见吗?
“加利亚。”维克多突然问,“舞会已经散场了,你还进去吗?”
加利亚点可点头就要进去,这时候卡里古拉的秘书威廉跑了出来,他原本要上快马,但是临到头看到了加利亚,他立马翻身下马。
“加利亚阁下!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有什么事?”加利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