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第49章

春去秋来岁月匆匆，夏天一晃而过，柳幕彦在羲山小住几月之后，再次启程游历山川河水。

楼小渔陪同掌门等人送柳幕彦下山，封澄心中不舍，愁苦之色全写在了脸上，临别之时依旧再三追问，是否需要他同行。

直至回程，封澄的脸上都没半点喜色，恨不得立刻驾马追上他师父。

楼小渔脑袋一热，骂了句：“马屁精。”

封澄许久没听他挤兑自己了，不由得也有些生气，气呼呼的回道：“我才不是马屁精。”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这么想跟着去，那就赶紧啊，走远了可就追不上咯，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吃饭还能多块肉。”

封澄鼓了鼓腮，他平日里脑子有些笨，转不过弯来，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开了窍，神情局促道：“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跟你在一块。”

楼小渔绷着的脸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看了封澄一眼，咕哝道：“算你会说话。”

两人走在人群之后，渐渐拉开了队伍，行至半山腰时，景霁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不远处的错落有致的房屋，喃喃道：“我很久没来了。”

林子宵与他并肩而立，淡淡道：“走吧，快午时了，太阳大。”

“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去吧。”景霁顿了顿又道，“若是陈师兄问起，便说我有事耽搁了。”

林子宵犹豫半晌，摇头道：“二师兄，不要去，有些事情终归是说不清的，何必给自己添堵。”

“无妨，毕竟是师伯母，我看一眼罢了。”景霁摆手道，“你们先行一步。”

楼小渔站在远些，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只见景霁独自一人进了村子，林子宵在原地伫立了片刻，之后与其余师兄继续上路。

楼小渔左右张望，继而对封澄道：“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先回去，我跟我师父去看看。”

“一起去吧，我不饿呢。”

楼小渔颔首，与封澄一起不远不近的跟在景霁身后，直到他停留在一间带小院的房屋之前。

楼小渔豁然想起数月前，他下山找笑口佛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小屋前见到了苏钰宝。

这几个月下来，他很少有机会见到苏钰宝本人，可关于他的传闻却不绝于耳。

苏师公一脉如今以他的二徒弟郑柏水马首是瞻，苏钰宝这个独子却在羲山派成了两头不讨好的主。

苏钰宝性格畏缩没有主见，武学上造诣颇浅，苏师公一派厌恶他软弱可欺，嫡系一派又与苏师公一脉泾渭分明。

苏钰宝被夹在中间惶惶不可终日。

楼小渔有几次在山上遇见苏钰宝，苏钰宝和他说话前都得东张西望一番，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几次三番下来，楼小渔都不稀罕和他说话，若是被苏师公一脉瞧见了他们说话，平白无故还得挨几个白眼。

楼小渔走到景霁身旁，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苏方氏的身影，她背对着窗户，跪在蒲团上潜心礼佛，可楼小渔却知道，这妇人的脾性究竟有多暴躁与狰狞。

“别看了，师父，咱们回去吧。”楼小渔嘀咕道，“她好着呢，中气十足，骂人别提多带劲了。”

景霁负手而立，衣袂翩翩，乌黑的长发随风波动，掩去了他双眸中的哀恸，“自古忠义两难全，为师此生难心安。”

楼小渔暗自琢磨，这件事情上他师父没有半点错，要错也是苏铃铃的错，岂能怪他师父？

“师父，您问心无愧不必自责，难不成您还想给苏师公偿命？”

景霁苦笑，他摇了摇头道：“却也不是，好些事情我都身不由己，可即便我没得选，也并不代表我就问心无愧，罢了，多说无益，我们回去吧。”

楼小渔听不明白，也不想追问，甩了甩脑袋跟着景霁上路。

三人一路回到南苑，陈道真备了酒菜，兀自烫着酒，楼小渔进门便说：“师爹，师公出门，你也不去送送，还躲在这儿喝酒，我也想喝一杯成吗？”

陈道真垂着眼，不温不火地问道：“去哪儿了？”

楼小渔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屋里顿时静默一片。

景霁拉开椅子坐下，温声道：“路过师伯母家，就去看了一眼。”

楼小渔无奈扶额，他师父也忒老实了，明明知道陈道真和苏师公一家水火不容，还不知道避讳。

封澄也向来不懂看眼色，见桌上摆着猪蹄膀，笑眯眯道：“师兄，我今日可以在你这儿吃饭吗？或是等你们吃好了，我再来吃。”

楼小渔恨不能溜之大吉，他小师叔还使劲儿向前冲。

陈道真却是笑开了，勾唇笑道：“都坐下吧。”

楼小渔捉摸不透陈道真的脾气，江湖上传言他喜怒无常倒是半点不假。

“陈师兄，你今日怎么想起喝酒来了。”景霁低头吃着菜，随口一问。

陈道真道：“前几日接到酒鬼头的书信，说是要来羲山看我，这几日就到了，这壶好酒还是赶在他来之前喝了罢。”

景霁眼睛弯弯的笑：“酒大哥许久不喝酒了，不会偷喝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半年不见，谁知道如今又是什么德行。”

楼小渔听了一会儿，插嘴问道：“师父，酒鬼头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