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为首那名弟子沉着脸,眼神阴沉的看着厨娘,许久方道:“都回去吃饭。”
楼小渔缩了缩脖子,埋下头赶紧扒饭。
封澄微微叹气,缓缓坐回了原位。
夜星似乎是吓着了,含着饭一动也不敢动。
小虎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小星星,你别怕,你吃不完我替你吃。”
楼小渔见封澄面色忧愁,刻意逗他道:“小师叔,你也替我吃一点,我也吃不完。”
封澄依旧心情不太好,勉强笑了笑,慢吞吞的把饭菜往嘴里送。
吃过饭之后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封澄想回房间午睡片刻,楼小渔琢磨了一会儿没陪他回南苑,反倒是跟着方祁走了。
方祁和楼小渔一开始就不对付,难得见他亲近自己,倒也有几分宽慰,不仅招待他喝茶,还把家中带来的红豆糕给拿了出来。
小虎三人在院子里玩耍,屋里就剩下楼小渔和方祁二人。
楼小渔喝着茶吃着糕点,慢条斯理的问道:“刚才饭堂那几位师兄弟都有谁?我怎么没见过?”
方祁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是苏师公的徒孙,为首那个叫做阮勤,是钱师伯的大徒弟。”
“苏师公?据我所知,师公辈的不都住在小西山吗?”
“嗯,是啊。”方祁捧着茶杯点头道,“这位苏师公不同,除了不和我们住一个院子,其他的都是一样的,练武场也好,饭堂也罢,擡头不见低头见。”
楼小渔见他似乎知道不少,笑嘻嘻的问道:“说说呗,刚才那几人怎么回事?他们和小师叔有矛盾不成?”
方祁擡起头看着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别装什么高深莫测,快说说。”
方祁抿了口茶,看着楼小渔道:“你以为他们和小师叔有矛盾?他们不过是想给你楼小渔脸色看罢了,傻子。”
楼小渔刚想反驳,突然想到他们剩下饭菜的事情,前后一联系逐渐有几分明白了,打饭的时候不见他们不吃肉,等厨娘说了是他楼小渔给加餐之后,他们才把肉菜都剩下了,这明晃晃是给他脸色看啊。
楼小渔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打从他来了羲山派,遇到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弟子,久而久之自己的脑袋也退化了,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方祁娓娓说道:“师祖创立羲山派之后,前后收了几十名徒弟,我听几位老人说过,师祖的徒弟大多都是武痴,真正将羲山派发扬起来的是前掌门,也就是咱们师公,而苏师公是师祖徒弟中较为年轻的一位,一直帮衬着师公处理羲山派的事务,就好像我师父和你师父一样。”
“那岂不是类似于掌教?”
“可以这么说吧,苏师公的徒弟很多,久而久之就发展出了许多的徒子徒孙,人数不不下于咱们师公。”方祁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楼小渔把他的茶杯端远,着急问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还要从苏师公的女儿说起,苏师公有一子一女,女儿名叫苏铃铃,儿子名叫苏钰宝,苏钰宝师叔……算了算了,不说了,苏师叔如今人还在羲山派,背后说人闲话不太好。”方祁把茶杯拿回来,反反复复的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楼小渔颔首道:“我觉得也是,不说为好,背后说人闲话怎么行,我还是问林师叔去吧,我就说方祁师兄让我自己来问。”
楼小渔作势要站起来,方祁连忙拉住他道:“行了行了,你就添乱吧,坐下。”
“那你赶紧说啊。”
方祁润了润喉道:“苏师公不许苏铃铃学武,苏铃铃长大后就到处惹是生非,去了江湖各大门派兴风作浪,还胆大包天在无极宗放了把火。”
“无极宗?那先生就没教训她?”
“那倒是没有,那时候你师父也在无极宗,听说给求了个情,后来苏师公就派他大徒弟去长明州接苏铃铃回来,可在回来的路上,苏铃铃把去接他的那位师叔给杀了。”
楼小渔当故事听个乐,突然听见这么一出,不禁愣了愣,问道:“为什么杀他?”
“这其中缘由就不晓得了,不过确有其事,后来那位师叔下葬的时候还是我奶娘的兄弟去吹的哀乐,苏铃铃后来也被关了起来。”
楼小渔心想,杀人归杀人,也总的有个理由吧,万一是那位师叔欲行不轨,那也不能怪罪苏铃铃。
方祁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苏铃铃被关了几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师公与鬼尊在羲山之巅决斗,师公战败,伏羲剑一断为二,鬼尊的手下带人偷袭我们羲山派,三师伯你见过,他的胳膊就是那时被斩断的,当天掌门和先生赶回来救人,掌门救了苏铃铃,可那苏铃铃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掌门心口捅了一刀,掌门九死一生,师祖赶回羲山派,用尽毕生功力救回了掌门一条命,掌门奄奄一息,在幻海秘境中沉睡了数年,师祖他老人家失去了功力,不久就过世了。”
楼小渔虽还没见过他师父,可到底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苏铃铃那娘们儿是真疯了吧,无缘无故往他师父胸口捅一刀,还连累开山祖师爷去了。
楼小渔蹙眉道:“照你这么说,也该是我楼小渔看他们不顺眼,怎么反倒变成他们给我脸色看了?”
方祁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不晓得后面发生的事情,掌门虽然救回来了,可却昏迷不醒,谁都知道先生和掌门是至交好友,同生共死的交情,先生要拿苏铃铃问罪,苏师公自然不肯,他以一命换一命,引咎自尽,可先生还是不肯放过苏铃铃,谁都不知道苏铃铃后来如何了,但绝对是好不了的,无论苏铃铃与掌门恩怨如何,苏师公为此丢了性命,他在羲山派威望深重,苏师公一脉恨先生入骨,自然也少不了迁怒咱们掌门了。”
楼小渔沉吟道:“我思来想去,我师父也是倒霉,虽然和他脱不开关系,可刨根究底关他什么事,他无端端被人捅了一刀还得背上苏师公一条人命。”
“可不是么,掌门就是太好说话了,苏师公一脉要什么给什么,犯了错也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是有我师父在,掌门师伯早就被啃得只剩骨头了。”
楼小渔吧唧了下嘴,瞪他道:“怎么说我师父呢?”
方祁抿了抿唇,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向来和楼小渔关系不和睦,可偏偏只有跟楼小渔说话的时候才能轻松自在,就好像心里头那些阴暗的事儿,你不能告诉亲近之人,却偏偏能说给你眼中的坏人听。
楼小渔站起来,从装糕点的盒子里拿出三块红豆糕摆在桌上,然后将盖子盖上,夹在腋下往外走:“到点儿了,我得去练剑了。”
“练剑就练剑,你拿我点心盒干什么?”方祁拦住他道,“我只给你吃一块。”
楼小渔拨开他的手,痛心疾首道:“我说方祁啊方祁,亏你还是八师叔的大徒弟,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孝顺之道,这糕点如此美味,我吃过一块,回头不得到处去吹嘘吗?如此一来,小师叔要责怪我,这么好吃的糕点,怎么他就吃不上?陈先生也要责怪我,这么好吃的糕点怎么不留给他吃?万一时间掐的不准,我师父恰好今日就出关了,我是不是还得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再说了,我楼小渔吃一块,我小师叔他们怎么也得吃两块吧,这就六块了,你看,这一盒十块,我吃了一块,拿走六块,剩下三块你再拿去哄骗一下外头那三个傻瓜,这不就刚刚好吗?”
方祁无力与他争论,摆摆手道:“你走吧走吧,以后别再来我这儿了。”
“谢谢方师兄。”楼小渔笑嘻嘻道,“下回休沐去你家做客啊。”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