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 / 2)
但她却觉得若真是多情就好了,好过祁云山上孤零零一个人。
就好比老帝师,自小长在祁云山由上一任帝师教养,十五六岁时出来走了一遭,她猜测最多也就是个两三年便又回去守着那座山,等到他的师傅百岁离去后就真的孤寡一人五六十年,有的只是满山树草,和不会说话的动物。
五十年五次下山,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概率。
等到满五十年了又得下山去接新的少帝师,而这个时候他都七十多岁了,已经是个迟暮老人却还要扶养一个小孩,看他牙牙学语到后来独当一面。
这样重复下去一代又一代,是一件很不公平很不公平的事,尤其是不能帮别人也不能管别人,一辈子见不到父母兄弟,找不到知心爱人,更没有一起玩乐的朋友。
如果如景哥哥也变成这样........
楼萧月不敢接下去想,只能笨拙且慌乱的转移自己的思绪。
恰好此时风如景微微偏头,那双眼刚好对上她墨净的眸,听到了一句带着笑意的“好”。
“那你也乖乖待在这里,一会儿若是发生什么冲突,跑快些去找人救我。”
他这样说着,也是未免楼萧月太过无聊,又或者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
虽然她总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也却是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
若他真有个妹妹,想来应该与她一样,只可惜他只有一个弟弟。
但还好,她还在,自己也算是有一个妹妹。
眼底的笑意褪去,那满身的冰雪随着走动又再次回到身上,再不见与楼萧月交谈时的温柔平易。
必净那小子不知道送个水送个哪里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原本无害的脸上狰狞可怖,说不出来的烦躁。
“该死的,若是让我抓到他,定然要他好看!”话语里的咬牙切齿明显,但说不清是因为面对桂枝还是单纯的因为必净不听话。
他这里说的好看并不是要怎样折磨必净,最多也不过是个罚他晚上不准吃菜饭,只能啃馒头。
虽说他脾气不太好但也不会对跟自己没仇的人下手。
做人有原则,做事也还有底线的。
嗯,只是这个底线和原则不包括那些想要危害苍兰寺,跟他有仇或者害他过不好的人。
风如景他看不惯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从来没想过要怎么样,兰落声也是因为知道他心不算坏,才不会真的狠狠惩罚他。
桂枝听着,心尖一颤,连带着眼中都浮现出了恐惧。
对待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如此残忍,更遑论是她,若真的死在了这里......
她不敢去想结果,若是主子没事想来应该会来救她吧,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这样想着,身后手腕不断转动,身子个跟着左右扭,幅度不算大,似乎是想靠自己的皮肤将绳子放松些。
但很可惜必苶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绑了个死结,就算是个彪形壮汉来了也动弹不得。
必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踢上一旁的柱子一脚,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来回踱步间目光不经意朝外一瞥,恰好瞧见一抹月白朝着这边而来。
苍兰寺里没有人会穿白衣,这样会影响做活,就连义父也只着青衫麻衣,穿的这样花枝招展的,就只有那个“好兄弟”风如景。
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
晚上散步也不至于散到这般偏僻的地方吧,还恰好是个放置杂物和柴火的地方。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古怪,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的不像被这个人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距离在不断缩短,眼瞧着他便要提起衣摆踏上台阶,必苶快步走到门口,挡住了他的前进。
“大半夜不睡觉,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不满和疑惑,那一抹慌张被掩盖的很好,也可能是风如景不屑于拆穿他。
月白长袍的男子顿首,旋即放下衣摆没再往前一步,说出的话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冰冷。
“那你又在此做甚?”风如景反问道,避开了他的问答。
梗了梗脖子,必苶悄悄垫高脚想要比他高些,然后俯视对方。
以此来提高谈话中的地方,但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因为他的平衡力不太好,对方看见的就只是他摇摇晃晃到最后突兀又矮了下去。
脸被憋红,必苶大声回答,想要壮大气势:“我屋子里放了炭,夜半闷热,所以起来劈柴泄泄火不行?”
风如景平静的表情有一丝龟裂,似乎没想到他想半天几这么个理由,好半晌也才只是吐出一个淡淡的单音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