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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桂枝大抵是一开始便预料到这群人不会好好对她,而被喊到的必净则是一时呆愣,似乎还有些迷茫。
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于,残忍?
至少对于一个自幼生在在寺庙,整日听经诉诵,万物皆有灵,慈悲的心已经被浸透,虽然年纪不大,但却依旧已经有了几分真正寺僧的模样。
必净迟疑着,朝内喊了一句:“必苶师兄,这样未免太过残忍。
“那位女施主也没做错什么,想来,想来只是走错了路,师兄们只是说将她关起来,等到事情过去再放出去.....”
十二三岁小僧面上还带着稚嫩,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底气不足,但更多的应该是害怕。
必苶转头,脸上阴恻恻的,连笑意都沾染上了一丝阴霾:“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是的,只是....”必净嗫嚅着,说话却结结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朝他走来的男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吞下一口口水。
“不是?不是什么?必净你得搞清楚谁是你的师兄,师兄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他一步步逼近,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就当必净以为他要上前打自己的时候,那只手却在空中顿了顿随后落在了他的肩膀。
骤然闭上的眼因为太激动让原本的褶皱变多,连唇瓣都在颤抖,该有的巴掌没有落下,反而是一阵强力的劲风。
他睁开一只眼,必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是那眼底是轻蔑,一种对他的不屑,只是那情绪必净不懂得,只会觉得必苶师兄原谅自己了。
“必净,这个女人是坏人,她偷走了义父的珍宝,以后还要毁了整个苍兰寺,毁了我们的家,你难道想再做回那个无家可归的人吗?”
他轻轻对着必净的耳边说,试图把自己的观念都传递给他,将必净变成与他一样的人。
这是个很矛盾的想法,便如同人的矛盾与复杂。
必苶是兰落声收养的养子,是未来帝师的兄弟,他因为这个而将自己与寺庙内无家可归被收留的流浪儿划分,但实际上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就如同现在,他明明看不起必净,但却耐心地洗脑他。
必净怯怯地看着他,点点头。
虽然他觉得这样不对,但又觉得师兄说得有道理,师傅也这样教导他们要听师兄的话,这都是为苍兰寺好。
可这个师兄里,并不包括必苶,因为从前的他太鲁莽,就如同现在这样。
可这几个月在师傅身边的必苶师兄不是这样的,他现在的样子与从前一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必苶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脸:“这样才对嘛,小师弟就应该听大师兄的,不是吗?”
身上鸦灰色的长衫坠地,走动时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必净一步三回头,却在对上必苶眼神时猛然一颤,随后再也不敢往那边看去。
身后的屋子越来越小,掩埋在黑夜当中不曾点燃烛火,必净走着,脸上满是纠结。
回头看,屋子在院落中已经看不见,只剩下愈来愈小的院落,寒风吹过周围的银杏,枝干瑟瑟发抖,就如同如今明明想反抗却又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桂枝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威胁的话。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配合着嘴角的笑,是一副狼狈却又带满嘲讽的表情。
这个小和尚还算有良心,但可惜他生长在这样一个虚有图表的地方,顿了顿,是待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
刚才他说,别的师兄只是让人把她关起来,等到事情结束再把人放出来,是什么事情呢?
桂枝低头,看着身上的绳子,突兀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只希望殿下能没事就好了。
黑夜里的寺庙总是要比其他地方更让人觉得可怕。
月光透过苍白的云层,投下诡异的阴影。
乱叶堆砌在角落,寒风吹来将残叶吹散,枯枝左右晃动,带着月光摇摆不定,若有似无的喘气声在黑暗里回荡,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楼萧月抖了抖身上的斗篷,总觉得今夜不是一般的冷,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可怕。
娇俏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原本稚嫩的美艳之上平添了几分可爱,整个人身上如水般的纯洁的气质与斗篷下淡黄与白交领的衣衫相彰得益。
她将脸藏在毛茸茸的斗篷里,手上的食盒因为放了许多吃食而变得笨重,在这样月光摇曳的夜,一步又一步走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