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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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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既然安排了另一架马车带上范家母子同他们一道前往开封,东华便索性叫了两个紫府灵官现身,为他们驾车,而不再让刘秋枫每日坐在外面,风吹日晒。

前时是多少要维持着偶遇的好心人的身份,如今在他们不加掩饰下,多少破绽都暴露了,就算刘秋枫年纪不大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倒也没有必要再为了演戏而使唤一个小孩子。

况且,有了刘秋枫亲自求他们出手相助的范家母子在侧,也不用再怕这个孩子不好意思接受他们的好意,一个人离开。

不过,即便有了两位驾车的紫府灵官,把刘秋枫从车架的位置上解脱了出来,但是刘秋枫除了偶尔请教功课时找上东华,大多数时候出于某种敏锐而不自知的感觉,都不太敢往东华和通天他们坐的那架马车上凑,而是会选择同范家母子坐在一起,也是帮他新结识的好兄弟仲华搭把手,照顾他的母亲。

是以东华和通天坐在马车里,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谈论一些不适合被刘秋枫听到的消息,而不用像之前那样设下隔音的障壁。就比如说……刘秋枫的兄长刘沉香在刘秋枫尚还没有替他解决身上的这一出命案之前,又背上了三界通缉令的事。

虽然其中有清源刻意推波助澜,但若不是刘沉香一路“游山玩水”、招惹是非,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清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刘玺要刘沉香去华山寻他母亲之前,有没有想过事情会被他儿子闹大到这等地步?

——毕竟刘玺无论是与三圣母私定终身,还是辞别三圣母赴京赶考,可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的。

“妖孽……瑶池可真是‘无所畏惧’啊。”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吃定了清源,真信了他这么多年的低眉顺目,认定他为了自己握在手中的天条和妹妹的安危也会向她妥协,而忘了当年只差一步就杀上凌霄宝殿的少年?

通天对于天上的这一出闹剧没有半点兴趣,虽然他大兄明显在里面捧哏捧得很开心,但通天肆意惯了,自然看不上这场参与其中的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却在假模假样打着官腔的“大戏”。

他只是唯独不满瑶池明里暗里对清源的恶意与讥讽,让他又想起了三千年前令他厌恶万分的天庭。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自洪荒伊始,及至玄门立教,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仅凭出身就倾天下之力追杀一个无辜稚子的道理。

当日即便西王母不出手相救,通天也不可能稳坐碧游宫权当无事发生。若是两位兄长当前,可能又要劝他三思而后行。但是通天既然向天道立誓要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那保的自然便不会只是妖族。只可惜他出手晚了一步,倒是让他二哥占尽了便宜。但也是自那时起,他才对这个算得上是他老师一手扶立起来的天庭全然没了半分好感,更不愿意理会老师的暗示指使弟子去为天庭效命。

——他门下出身妖族的弟子,可以因为想看新任天庭之主的笑话而对清源一家的遭遇袖手旁观,却不代表他们对天庭公然追杀妖孽一事没有任何反感。他们有多少妖,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求到他的门前,又有多少是渴望着平等而没有任何歧视的相处才成为截教弟子的?

诚然,确实也会有妖族为天庭许诺的利益所心动,成为昊天和瑶池手中追杀清源的棋子。但为私利忘却良心者有,物伤其类、同心同悲者却也不会是少数。

而他的两位兄长嘴上固然不说,心下想法大抵也是与他相同的。所以元始才会最终让玉鼎收了清源为徒,而天庭也才会有了那么多年的门庭冷落。

昊天为天条立威,确实让三界中大多数生灵对新生的天庭有了敬畏之心。但畏多过敬,也难怪天庭人才寥寥,为数不多的那些因故下界后也不愿回返天庭,最后逼得昊天不得不出下策,与天道商议以封神榜约束玄门弟子,以正天庭神位。

比起从不掩饰自己情绪的通天,东华看上去要平静许多。但身为曾经的妖族之皇,他才是最有资格为“妖孽”一词愤怒的妖。

妖族曾与巫族二分天下,气焰最盛之时,定鼎天庭,巫族亦难以掠其锋。然而是从什么时候起,妖之一字开始与孽连用,将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洪荒生灵,视作不祥与罪恶?

既然天道视我等为洪荒弃民,那妖族也不稀罕这个破天道。只是,洪荒大地本就有妖族的一份。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亦将他的遗泽分给了妖族一部分。所以他们就是选择离开,也不能狼狈而逃,而是要堂堂正正地拿回属于他们的那部分,证明从始至终,妖族都是洪荒之民,是盘古父神曾经期待过未来、全力想要为他们留下庇护的一族。

有东华和通天相护,刘秋枫和范家母子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太大的波折。即便有在东华的示意下,被紫府灵官们刻意放过的一些人手接近他们这一行人,但也只是有惊无险,反而提供了让刘秋枫和李妃将两人的遭遇说开的契机,明白了他们二者前往开封的目标中的共通之处。

——刘秋枫原本对于秦家只有愧疚之情,毕竟无论秦家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作恶多端,但失手打死秦官保、害一个老人痛失爱子的确实是他的哥哥。但是自从接到父亲和母亲被秦老太师指使关入监牢前命刘府忠仆传出来的最后消息,他却不能再客观地看待刘、秦两家间的是非。

是,他和兄长犯下的错,他和兄长的逃离,父亲、母亲或许确实有责任。

但是他的父亲是朝廷五品命官、一方知州,他的母亲是相府千金,有诰命在身。母亲为了秦官保之死,已经去向知府替他自首,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逃脱罪责和惩罚,一个告老退休在家的老太师,又凭什么越过朝廷,私刑扣囚他的父亲和母亲?

想起自己离家前母亲曾允诺过的她和父亲会保护好自己,并不会有事,刘秋枫有一瞬间想要调头赶回化州。

但是这个尚不过总角之年的孩子最后还是咬紧了自己的拳头,无声地哭了一场,然后继续踏上了前往开封的道路。因为他明白,只有自己到了开封,将事情告诉包大人、告诉外祖,父亲和母亲才有可能活着从监牢里出来。

家里人找不到本该一路往华山而去的兄长的行踪,刘秋枫也不知道他该去哪里找他的哥哥,将父亲和母亲的消息说与他听。

现在家中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撑起来了。

刘秋枫在心底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并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不希望露出半点异样让同行的其他人察觉,让他们为他担心。

但以他的年纪,能够勉力维持平静不恐慌已是极限,又如何能够真的不露半点破绽?特别是,赶路的时候他往往还要和其他人同处在马车车厢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李妃早就对刘秋枫这个乖巧懂事、正直善良的孩子充满了好感。

她虽然目盲,但心不盲。知道一路上忙前忙后照顾她的刘秋枫和当初刚刚捡到她时候的仲华一样,都是全然无所求地在关心一个萍水相逢的老人,而并不因为她的目盲和腿脚不便所造成的麻烦产生半点嫌弃的意思。

甚至于,那时候的仲华对她可能还有一种骤然失去一切后抓住救命稻草的依赖感,而秋枫这个孩子是真的在自身并不缺少什么的情况下对她好。

因此当李妃感受到刘秋枫情绪的异常,她终究没有保持一直以来面对追杀之人的缄默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而是主动开口问了刘秋枫缘由。

秦家,又是秦家。

她的心是偏到西边去了的,并不觉得秦家这株歹竹上能长出什么好笋,也不觉得秦家的子孙和秋枫起了冲突会是秋枫的错。

更何况,秦妃不是以孝道压制了她的儿子十余年吗?秋枫事父母至孝,又主动投案自首,为了身陷囹圄的父母奔波千里,赶赴开封伸冤,又如何不能法外开恩,赦他无罪?

况且……

李妃听完刘秋枫隐瞒了大半真相的故事,理直气壮地偏袒着与她同行了一路的孩子,在对故事里那个无缘无故消失了的兄长存疑的同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摸索着将刘秋枫的手拉到面前,双手交叠着拍了拍他,似在安慰,然后提出了一个令刘秋枫也有些震惊的请求。

“枫儿,这一路来老身多受你的照顾,你又和仲华很是投缘。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时常觉得自己与你不是才相识了短短几日,而是本就有你这么个儿子。”李妃唇角微弯,像是猜到了刘秋枫的震惊。“虽然这话问的可能太突兀了,而令尊令堂如今蒙难,本也不该是提这件事的时候。但……老身今日还是想问一句,你可愿认老身为义母?”

“你家中有兄长,老身膝下还有个仲华,但是匀一匀,也算是有人全心全意地疼爱你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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