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2 / 2）

说是圣上，其实是太后的裁决。

我抿唇点点头，“按罪伏诛。”

张玉叹了口气，似有些惋惜。

我头皮又发麻了，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极度拥戴魏翀的狂热者，若不是我摁着不让他动私刑，魏静和李明蕴绝对不比现在好多少。

张玉可惜的耸肩，“微臣身上血腥味重就不叨扰娘娘了。”他躬身告退。

他离开后，牢里的那两人才算松下一口气。

我蹲在他们跟前，魏静眼里闪过愤恨，冲我怒吼道，“你这个贱人。”

黄庸将我护在身后。

我整理了衣裳，面不改声，“阿哥就骂吧。”

“郡王府那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痛下杀手。”

“阿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仅仅是个人恩怨，郡王在做的事难道不一直都是在谋逆吗？以前尚是用我来巴结万忠恒，搭上万候的线，你以为他真是想救你，偏偏你不懂，老父在前头做事，你做为儿子在后头扯后腿。”

“你抛弃一切，跟他去私奔，说实在的，我都替你觉得丢人，放着好好的锦绣前程不要，去过那些山野村夫的日子，出事了还要连累你老父多年筹谋毁之一旦。”

“他们不过是图个名出师而已，你真当你是了不得的人物。”

“至于有没有你们两个，我都会扫清我前路的障碍。”我下巴微擡，“只不过用你们来做伐子，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魏静颓败的面容，能说明他也知道我说的。

他这会没有反对和辱骂，只是不可思议念道：“郡王府到底养出一个什么怪物出来。”

在阴暗的暗狱中，女子的面目如同美玉一般，我只是擡眼看他们，为他这个说法觉得有意思，但仅此而已。

此时，李明蕴也有了反应，说话比魏静还要冲：“魏琅华。”

“李明蕴，你还想跟我说什么，别跟我说那套爱情论，我告诉你，当时在宁南县被你们俘获的时候，我是骗你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只有能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

“别气，当时就是看你不爽，故意气你的，没想到你真的信了，会不顾一切选择跟他私奔，你现在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我话一落，李明蕴的目光不自觉看向魏静，再也没有那种女人看男人的粘腻感觉了，我看得来乐了，张玉真是个人才，能做到这一步我也没想过，毕竟他们是话本子认定的比翼鸟夫妇。

“不可能，你骗我，你明明很在意的，不然你不会用自己来吸引我们的兵力，来换得万六一线生机。”

“你比我还要在意这个，你在纠结什么啊，”我没有否认，只是唇角微弯，“一定非是要我承认我爱他吗？”

“得到这个结果对你有什么用，又能证明什么，也不怕告诉你了，我就是虚伪自私的女人，不这样怎么到你们陛下身边？”

我反问一句。

李明蕴血突然冷了，“我不信，你爱万六，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报复我们当年拆散你们的仇。”

“你爱他，你更恨我们！”

李明蕴窥探不到我的内心，她只是固执地认为一切自己认为的。

事实上，对于这个“他”，李明蕴确实说对了，我对朝我施之援手的他情义非同寻常，但反之，我对他的要求也接近严苛，爱归爱，但说不爱也是不爱，如果我一辈子都贱贱的去原谅人，那么我早就死了。

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可以直接出气的直接出气，现在又没有人能管制我。

“世子嫂嫂，你听好了，我不是谁的妻子，我是魏琅华魏昧昧，我谁的都不是。”我的目光渐渐清明了。

李明蕴沉默了下来。

我朝他们淡淡一笑，“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相遇了，若是能见到请躲远些吧，莫要来惹我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正想走。

魏静就叫住了我。

“若是当初我也把你一块救走，你会不会不变成这样？”

我垂眸，“你不会。”我擡起眼帘，“时间不等人，更何况，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她可是在那一天也有了肌肤之亲，是吗？”

“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又离谱到事实确是如此的事实啊。”

“你舍得放弃温柔乡？再说了，丢一个替死鬼在那了，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心上人了。”

我扫了一圈他们两人的神色，看不清，脸太脏了，“其实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顶多就是郁郁一阵，迟早会看开的。”

“我当时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觉得一个男子遇上这种事会比女子吃亏，可是后来明白了，还不如不明白。”

“你和她偏偏每次都要逼我回忆事情的经过，令我重温那一遍又一遍的噩耗，然后说放下吧，人都要有个缓冲的时间，可我不立马放下你们就觉得我不懂事，你觉得愧对我，所以你把我推给万忠恒，因为郡王的意思，嫁给万忠恒这件事是迟早会发生，但是不能是由你做，你明白吗？你牵什么线，我不喜欢他你比谁都清楚。”

“我也不想再跟你扯那么多陈年旧事，你也莫要说我变了，谁没有变，你不也是，还有她，你们两个曾经那么相爱，是让所有人都要让步的相爱，现在也不是相憎。”

“你很可恨，你是那种拿刀捅了人心窝子还在那说不是我捅的，然后又多捅几刀的人。”

魏静仰着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你真的快乐吗？”他问我。

我擡起眼眸毫不畏惧地看他，“阶下囚问这句话是否有些好笑。”

魏静落了眸。

“我并不认为你们死了后，我会不快乐。”事实上大多的不快乐都是他们带来的。

“苦难虽然数次将我推上悬崖，可也磨练了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