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这俩都绝情绝义（2 / 2）

我擡眼淡淡的看着他，将他此刻的模样记在心里，淡淡的说道，“陛下对我这样，不是应该的吗。”

“陛下，这么多年了，我卑膝奴颜像个婊/子一样任你辱任你骂，我对陛下还不够好吗？你生病了我亲力亲为，内外两宫，忙前忙后，累得跟个陀螺一样，我也不曾向陛下喊过一声累，可陛下总是会因一些小事猜忌我，可我有背叛过你吗？倒是陛下可以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就来指摘我，陛下现在病了，就开始反问我，我对你有感情吗？有，怎么会没有，我对我的每一任男人都有感情，我毕竟是个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仅限于有情而已，前一个是欺骗蒙蔽了我，而陛下只是想驯服我，毕竟我当初对陛下做出不可磨灭的事，陛下不能再容许我有异心，这些年看到对陛下一心一意的我还不够满足吗？”

“陛下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人，也看到了，我也做到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魏翀低下头，这会已经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趋象了。

他嘴里喃喃道，“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比这两个都绝情绝义。”

我唇角浮起抹笑，眼里含着股真挚而天真的眸色，狡黠地说道，“陛下可曾后悔将我迎进宫。”

魏翀摇摇头，朝我伸手，“昧昧送朕一程吧。”

我把肩迎上去，他把脑袋靠在我肩上，“你已大权在握，不用再对我虚以委蛇了，为何还要…”

我垂眸看着他，“送你一程…”

“除了殉葬，我愿意满足你现在的任何一个要求。”

魏翀笑了笑，“可以后，这个世上只剩下你一个可怜之人了。”

我的眼微微愣住，眸底迸发出倔强，“但没有人能再伤害到我了，陛下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魏翀颔首，眯着眼，倚靠在她肩上，闻着她最后的清香，似要把味道闻到心里去，等下辈子还是要寻着味找到她，这一刻，他放下了让她殉葬的念头，但仅一秒，“朝堂上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去询问文太师，他忠君爱国，不是弄臣。”

“好好活着吧。”

等下辈子，希望他不再是猪油蒙了心。

只是…真的能不被蒙了心吗？如果他们的一切美好一些呢，大雪之天里他为她掀起的白纱，大雪之天里他们因雪落下了白头，大雪之天她栽入雪里微红的眼眶，那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

在往前倒，在勋国公府那个柔丽的春日宴上，他误入了一个阁楼，在那里不知是药效还是放纵，他在那里伤害了一个小姑娘。

在、在、在往前倒，似乎在那一声声清脆活泼的“哥哥殿下”声中，他对活泼可爱这类的女子有了触动，以至于在街市上接住躲避人群戴着面具的魏琅华时，会不自觉将二者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但那不对的，魏琅华只是魏琅华，亦是他的昧昧。

他的神彩渐消，脑中最后一刻定在她清婉疏离地说：我祝殿下君生羽翼，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会有生死离别，就像我没有记忆可怜的生母秦公夫人，我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可我能出现在灵渊寺下，想必她为了保护我肯定费了不少的力吧，但是那之前的一切我没有记忆了。

所以我也平平的。

可我现在正在经历死别，他的眼中渐渐地没有神彩了，没有感觉，人死了就是死了，来世上走一遭，有生便有死，对的，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死了，被我用身体为诱毒死的，可我也不开心，总之就是平平淡淡的。

但他的死，我总算能大刀阔斧地开始操盘别人的人生了，我又在开始不断地反思我的从前和未来。

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野心和真正的欲望。

男欢女爱，权势地位这些我都已经拥有过了，我还需要什么？对了，师傅送我的琴。不，它早就落灰了，我已经不爱弹奏它了。

可我有一口难咽下去的气，让我噬骨难耐。

我的本心从来都是好好活着而已，曾经我想做风花雪月、任性的魏琅华，而我现在只想做没有软肋的魏昧昧。

这个名字我不会排斥。

因为它见证了我一路走来的心酸和隐忍，我不管魏翀当时赐下这名是何心思，但那也是我，只要是自己，我就不会排斥自己。

我该好好想一想了。

该怎么对待那两个“谋害皇帝”的人。

我能活这么久，别的什么特点都没有，就是特别能隐和装，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有些尾巴也不是能太翘的。

须知，魏翀留下的人里，有些也是要防的。

自那两人被收押之后，张玉便主动请缨说要主审此案，素白丧服穿在我身，破碎感十足，戏做足了，外人也劝我节哀。

唯有这个张玉，从头到尾，他都是冷静的。

我会不由地想到当初我在枯院时的处境，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后，想到了暗狱里两人的好去处，我就把此案交给他了。

他是酷吏，主张刑法严峻，得魏翀恩遇，才显露人前，对于牢里害得魏翀怒火攻心而猝的两人，肯定会好好招待的。

“哀家年少时，还只当世上男子可以有那么赤诚的感情，唉长公主在这事上也真是昏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