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愿意在我痛苦的时候拉一把我(1 / 2)
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愿意在我痛苦的时候拉一把我
我虽是被郡王府收养,可我在礼地待的时间要比魏国多,在师傅身上感受到的父爱比郡王深,以前师傅在得知我是郡王府在灵渊寺边捡回府的时候,还和燕舟取笑:“这么好捡,怎么我就捡不到?我就想养一个女儿,你们颖州那灵渊寺现在还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等我去捡吗?”
戚子虽是说笑,但也在觉得郡王府不该让一个小女郎千里迢迢孤单一人去他国异乡学艺,但他清楚,这个小女郎若是无功而返,郡王府会有非议,再加之小女郎的确出色和争气,戚子收这个首席弟子便在那一声声稚嫩信赖的“师傅”声中迷失,养成小徒儿那些年,小徒儿越优秀他就忧虑小徒儿的未来。
杨嘉那小子,同小徒儿是一个地方来的,外家在礼地是有名的贵族,天天痴绝着小徒儿,但对于戚子来说,也算知根知底,勉强过关,那种温柔的郎君很讨得女郎欢心,戚子以为杨嘉是小徒儿的归宿。
那曾想,世事难料,在得知小徒儿和他分开后的遭遇,戚子一颗老父的心瞬间揪起来了,魏地人狡猾多端,还有献女求荣的郡王府,戚子对小徒儿现在的夫婿很不满意。
白长个看起来还凶,不是小徒儿和戚子喜欢的类型,尽管他长得很俊美,长得像个坏蛋,也有女郎喜欢这款,但是做人夫婿,外表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对于敏感的小徒儿来说,也许内心的合契更重要。
可靠是关键,安全感是关键,不拈花惹草是关键,世俗对男子的约束太少,戚子很怕小徒儿吃亏,魏地的男人可不像礼地的男人忠贞。
戚子对万忠恒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当初在汗地他可是看见此人和汗国上层往来密切,做的事也不太光彩。
这种左右逢源、有权有势的男人小徒儿能吃得消吗?戚子在摆棋盘,一言不发,似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万忠恒看罢,若有所思。
戚子指了指他,“过来陪我下一盘吧。”
万忠恒神色如常,沉稳入坐。
“师傅,您先走。”
戚子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也不谦虚,棋子先走了。
万忠恒很认真,戚子也很认真。
我和燕舟在旁也很认真,不时看着棋盘的局势,都不约而同地紧闭嘴巴,偶尔为他们沏茶。
戚子看着眼巴巴的小徒儿,决定杀一下万忠恒的锐气。
“我输了。”万忠恒摊棋。
戚子看他一眼,跟他说道:“你刚刚若是把棋下到这处,便还能翻盘,小六你是三思而后行,但算得太清了。”
万忠恒若有所思,眉眼大悟大顿:“谢师傅指教,恒明白了。”
“再来?”
“来。”
“无须让我,使出你全部力气。”
“是,你请。”
我眼巴巴的看着戚子和万忠恒,和燕舟对视上了。
戚子斜了一眼我,“好徒儿,你跟这傻货到一边玩去。”傻货当然指的是燕舟。
燕舟只想哔一顿戚子,但被我拉住了。
“燕大侠,咱们去挖酒吧。”
“酒。”听我说这个,燕舟可就不困了,毕竟我酿的酒可太香了,瞬间鼻子任我牵,“在那呢?”
我又说:“师傅,你可别太欺负他,给他留一点裤头。”
万忠恒闻言,露出了个虚心的浅笑。
戚子一脸晦气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儿,“赶紧走去吧你,我一个瘸子半瞎还能欺负他。”
燕舟去找锄头去了,我在花树下等他,见燕舟很快去而复返,戚子收回目光看万忠恒。
“小六。”戚子一言,万忠恒一诶。
“小华虽是我的徒弟可我把她当女儿一样养大,你可得好好待她,她心虽软但认定的事是谁都拉不回的,看似好接近,实则难接近,你可千万别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管你干的那些勾当,但别伤害到她,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万忠恒执着棋,守着防线,擡眸轻说:“琅华本就是我的妻子,我爱戴尊敬她是应该的,师傅放心,恒凭生无大志,只唯想要她一个人而已。”
戚子不时会对上不远处我的视线,笑眯眯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又输了,把路走窄了。”万忠恒叹道:“师傅的棋艺当真出众,就如同你的琴艺一般,您是君子,恒受教了。”
戚子慽了一声,将那颗定生死的棋子拨开,“咦,我眼神不好,那里输了。”
万忠恒怔怔地看着戚子。
我和燕舟刚好把酒挖过来,戚子闻到酒香,眼睛亮了,万忠恒看着棋盘上的走势,温温淡笑。这戚子不愧是个趣人。
我给每人都斟上了酒。
万忠恒巴巴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莫名,“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夫人可准许我喝酒?”
竟是这个,他记得。一时之间我有些好笑,“不是给你斟上了吗?小酌一杯。”
戚子燕舟面面相觑,有些看戏的成份。
燕舟说:“华呀,你可别忘了给自己也来一杯,这可是你酿的呢。”
戚子肘了肘燕舟,“你可别,她沾点酒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我看着二人一来一往,较了劲,“我也喝一杯,谁怕谁,哼。”
万忠恒静静地看着,眼见我碰酒脸就红,呆了瞬。
“别大惊小怪,她就这样,以前在礼地的时候,跟我那侄女整日胡作非为,也常常这样,说也不听,还一激就行。”燕舟白了一眼。
万忠恒觉得这脸也太红了,还是让人回去休息吧。
我不。
“哎呀,成了亲的人就是有恃无恐,你赶紧带她下去吧,一会她就要疯了。”燕舟又补上一句。
万忠恒像抱只猫儿一样。
戚子倒是感伤许多,直待两个人的身影不见。
“小华,这归宿也不知好还是不好,唉。”
燕舟笑了声:“她自己选择的,让她自己过吧,你操心什么。”
回了屋,万忠恒的手抚上我的脸,触感烫烫的。
他有些奇妙,低头靠近问:“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可爱的一面。”
我擡眸看他,“师傅都跟你说了什么?”
“嗯…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像一个老父一样,也许怕我给你委屈受,毕竟我长得像个坏蛋。”
我背靠在柔软的床褥上,眼神醉人,但意识是清醒的,“你真有自知之明,你真长得像个坏蛋一样。”我擡了手想要摸他的脸。
他抚住我的手,贴在脸上,弯了唇,“为什么?”
“感觉你会打人。”我嘟囔的念了一声,“野莽夫,长得邪邪的,怕怕的。”
这会万忠恒终是笑了,“原来我在夫人心里是这个印象啊。”
“但是家人的话,有个会打架的丈夫似乎也不错,但别把拳头对上家里人就行了,我太弱了,只会弹琴,脾气还不好,得罪的人那么多,要是我的家人也弱,那怎么办才好啊,那我们夫妻俩不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我再也不要被人欺负了,你也不许被人欺负……”我几许哽咽说出话来,在他的怀里轻轻啜泣,好不脆弱,令人爱怜。
万忠恒将我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我不好斗,而且只会打人的人才叫莽夫,用这里打人的叫谋者。”万忠恒轻指了自己的脑袋,暗了眸,嗓音低沉的说,“琅华,我在呢,不会再有人能欺负得你,要是那个人不长眼惹到你这了,我把他的头砍下来让你踢着玩……”
原来被人珍重的感觉是这样的,虽然他的话说得有点荒谬,但是我竟感觉脸上的热息更重,痴笑了两声。
朦胧间,我感觉他在我身上热息更重,我跟他交换着互相的气息,我变得很奇怪,明明我不难过,可是我却感觉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他的气息温柔带着珍惜的感觉,一点一点将我的泪拭吻起,我彻底在他的攻势中化成一滩水,剩下的本能只能一点一点被他蚕食,直到我完全失去了自主,任他差遣。
我好像到了白茫茫的天际,一直在遨游,自由自在的。
我是随波逐流,清醒的走着每一步,我从不后悔我走下的每一步,那怕是我神智不清做下的,那也是我做下的,我确定那是我的身体做下的,我不能排斥自己,我会为我每一个行为负责。
我总能找到让我自己舒适的方式生存,人生而已。天地间遨游飞翔,我的内心再也没有住一个魔鬼了,我是魏琅华,我只是魏琅华。
不求浓烈相依,但求平平淡淡。
平淡的岁月会显得温柔而真切。一切偏见、无视唯有真诚可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