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人流下我撞上了一个人(1 / 2)
烛光人流下我撞上了一个人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那就是孤雏腐鼠再贴切不过,孤独的小鸟和腐烂的老鼠就是要被扔掉的。
我应该做那个懂事的人,没有郡王府就没有我,我不能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魏静肯定是觉察到我对他有奇怪的想法吧,所以他会放弃我,我应该理解他。
我还是不理解。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把魏静当成是必得的东西,我只是偶尔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我向往他的鲜活和自由,我也知道我会嫁人的,所以我的人生规划里没有魏静,他为什么会为了李世子而放弃我呢?
如果是因为我对他有一点绮思的缘故所以要遭受如此磨难,那我对他没有一点绮思了,没有道理对吧,就像那件事没有道理的对我一样。
魏静挡在李明蕴身前,见我眼圈微红,有些不敢对上我的视线,“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阿爹给你禁的足解了?”
前路虽然茫茫,可我相信,我还是能走出去的。
但我现在心志还没有后来那么强硬,对魏静还是有一些期待和生气的。
我嗤笑了一声:“散心不可以吗。”
“我让阿童送你回去吧。”
看,我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他一出现就要把我送回那个久闭我的郡王府,看着关心我,也只会在这种小事上体现关心我,像遇上勋国公府那种事,他去哪了,他现在想管我,也不问问我想不想让他管。
我盯着他们俩的面具,一个是狐貍,一个是老虎,两个人站在一块,气息很和谐的样子呢,我朝他淡淡的说道:“阿哥是为什么出来的,我就不能为什么出来吗?”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道理你不懂吗?”我嗤笑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碍你们那里了,那么迫不及待送我走。”
我朝他说:“我说散心你不懂吗?”
魏静这会有些叹气,“街市乱,你不明白吗?”
“你别任性了,我不想你出事,你是我的妹妹,我比谁都更希望你好。”
一直未吱声的李明蕴也出声说道:“是啊,琅华妹妹,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忍住委屈和愤怒,言语里也带了些冷嘲热讽:“为我好?妹妹?任性,但反没有勋国公府那件事我就相信你们的鬼话了,阿哥,那天你抱着李世子离开后,为什么不返回,你明知道我也在那里受难,但还能心安理得的不管我,现在才想管我,是不是有些迟了,怎么我对你很重要吗?”
李明蕴听到这话,就没有立场说话了,他小心看了一眼魏静。
魏静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听着,我不想跟你吵起来,我当时有回去找你的,可是一切都事已成舟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不能总拿这件事说话,难道你要一直因为这件事和我生分吗?”
那一瞬间,我又感觉通体发凉了。
“那个人我们也没查出来是谁,当日的人那么多,若是叫我们知道了,肯定会帮你出气,我没想到后来还有人进去…”
现在连脑袋也发凉了,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发抖,他这番话又让我想到了当日的种种,我的眼睛里甚至起了润意,我甚至连挣扎的气都呼不出。
出气。什么叫出气,这番话不就跟勋国公府事后的做法一样吗。
都是这幅态度。我(勋国公府)把惹事的千金发落下嫁你还想怎么样。我(魏静)去帮你查了可我查不出来要不然我就帮你出气了你还想怎样。
多可恨啊。
可他们偏偏不觉得自己可恨,还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如果我当时也跟李世子一样昏迷不醒,意识全无,那么发生这件事,魏静这么说,我真的会相信他是疼爱妹妹的哥哥,可我偏偏还残留着一丝意识,想去搬救兵,我看到魏静进来了,我看到他略过我直接抱着李世子走了,甚至不顾我的求救,在那个紧要关头把我丢下了,我也没能再走出那房间。
“好…”我喃喃自语。
连我这一刻都不知我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觉得既委屈又失望罢,我发现他身上那些曾经吸引我的东西正在消失殆尽了。
李明蕴见状,劝:“琅华妹妹,你要是不想回郡王府,那就跟着我们一起罢,阿静他没有别的心意,就是看你一个女郎孤身在外,也担心呢。”
我一开始还能忍住脾气,可我听李世子说话,我就忍不住了,“世子哥哥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现在的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痛苦和挣扎,对眼前人充满着绝望和渴求的期待,甚至在这些诸多情绪下,我对所有人建立敌意。
魏静生气了,李世子拉了拉他,止住。然后跟我柔声说道:“你既喊我一声哥哥,那我就有义务管你,你是阿静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了。”
我本来不讨厌他的,可是自那件事后我就真讨厌他了,真的很难不讨厌。
李世子见我情绪低落,眸子微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难受,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大家都不想,你莫要生你哥哥的气,若是因此生分了,那真的是我罪大恶极了,你要打要骂就冲我一个人来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我愿意承受这些。”
我直接问:“你愿意承受什么?”
“你觉得你很宽容大度吗,什么叫你能解气,那天被人看光的是你吗?那天被人指指点点是你吗?”我紧追不舍。
“适可而止!”魏静终于忍不住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俩,“不是我适可而止,而是你们适可而止,受伤的不是你们,凭什么站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有说错吗?我自己好好地走出来,是你们非要把我拽住的,你们说话我不乐意,我说话你们不乐意,从一开始就当看不见我不就好吗?就当是那件事一样。”
我冲他们淡漠地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脑子,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是你的父亲同意我出来的,你那时没有管我,现在就更别管我,”
后脚已经探进人流,我刚说话这句话,人直接转身埋入人流中去了,就像雨水进入大海一样。
李明蕴一怔,伸出手想抓,但没抓住。
魏静直盯盯地盯着那个消失在人流里的身影,咬着牙说道:“阿童跟上她,带她回郡王府,别让她出事了。”
我微微回头,就见阿童逆着人流来找我。
我心里乱得很,四下瞅了两端,店铺屋檐下都挂着灯笼,我跑。
烛光人流下,我在跑,很清晰那种感觉,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人流是乱的,我就像抛开身上的层层枷锁,是自由的,是可以呼吸的。
这种感觉只有以前在师傅身边的时候才有,我回到颖州后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了,我讨厌极了那种异色的目光,我讨厌极了那些流言的蜚语,我突然感受到了那股清醒又舒服的感觉,阿童他抓不到我的。
都城中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的,我跑的气喘吁吁终于看到有小摊在贩卖面具,我拾了一张面具摊的面具,把我的耳环留下当作现银。
我回头看刚刚阿童那方向,笑了笑。
我刚系上面具。
拐角的时候我就撞上一面结实的人墙。
那人下意识揽住我的腰,扶稳我,我的面具似要从我脸上松下,我定了定神,手扶在鼻间定着面具,在透过面具的眼睛中,我隐约看到一双淡薄宽和的眼。我从那人的怀抱站稳后出来,低下头,将脸上的面具系实。
这一碰面,倒也硬生扯出了点宿命的味道。
那人收回了刚揽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