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2 / 2）

她好像在发抖。

她好像在哭泣。

她一定在发抖，她一定在哭，她就是不肯理闻洛。闻洛持续不断的听到隔间里传来这样的声响，心急如焚，擡起手肘用力一撞，本就脆弱的隔间门锁不堪一击的被她撞裂。

里面的被吓了一跳。

“山温……”

闻洛轻轻把门推开，乔山温缓缓映入她眼帘——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害怕发抖的，乱糟糟乔山温。

闻洛睁大了眼睛，只敢慢慢靠近她，“乔山温……”

“山温，你……”

乔山温无处可躲，绝望的把脸藏于膝盖间，伤痕累累的手臂裸露在闻洛的视线里，还有她的脚，她赤着脚，脚上好像全都是血，踩到玻璃了吗？被车碾压过了吗？

闻洛盯着她看，瞳孔不禁发抖。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怎么全身上下都是伤？明明才不见了一会儿不是吗？

她可是乔山温啊，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会长，是雷厉风行的乔总。是闻洛的女朋友，闻洛的爱啊。

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怎么碎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被人议成疯子，她到底怎么了？闻洛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发生了什么？乔山温在经历些什么？

“宝贝啊……”

闻洛鼻尖发酸，视线被泪水模糊，她在她面前蹲下身，轻轻地抱住破败的她。以为自己能温暖她，在她的怀里她却抖得更加厉害，呜咽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她要好像崩溃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跟我商量？”

“怎么自己乱跑？”我找不到你，我好担心啊，我好着急，你知不知道？”

闻洛心痛到极点，说这些话不是在怪她，是在质问自己。

闻洛一直以为自己治好了病就能好好和她在一起，她没有考虑到乔山温，理所应当地觉得，她也会健健康康地等自己回来。如今的局面太让她措手不及。

她意识到自己对乔山温太缺乏了解。

乔山温说：“对不起……”

舌头被咬破，喉咙发炎沙哑，乔山温一开口就愣住，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变得很难听。

难听，难看，丑陋，疯子……

闻洛看到了，闻洛都看到了……

她骤然情绪激动，不想让闻洛看自己这幅样子，开始挣扎，想逃跑，闻洛制住她，她一边挣扎一边哭着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走开，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可以！”闻洛错愕后难过地抱紧她，乔山温开始对她怒吼：“放开！放开！”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我跟你没有关系了！你放开我，你走开！”

乔山温甚至开始对她拍打、咬她、抓她，像应激动物一般攻击她：“你让我走，你让我走……！”

闻洛不管不顾，将她死死抱紧在怀里，任由她怎么挣扎。

乔山温很快就没了力气，趴在她肩头哭。

闻洛依旧抱紧她。

闻洛缓缓低下头，捧住乔山温的脸，拨干净她脸上的发丝，眼眸含泪，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地抚摸她，“究竟怎么啦？告诉我，要跟我说清楚。不喜欢我了吗？还是不爱我了？不说清楚不会跟你分手的。”

“闻洛……”

乔山温看着闻洛脸上被自己抓出的红痕，她痛苦、抽泣、发抖，抖要大口呼吸才能喘上气。她崩溃极了，绝望到抓狂，跟疯子没有任何区别：“闻洛，我是疯子…..”

她拍打着自己，闻洛制住她，她崩溃道：“我会让你窒息的，我会伤害你的，我是你所有讨厌的样子，你会恶心的，我不想，不想……”

——闻洛所有讨厌的样子，闻洛会恶心的。

闻洛浑身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

我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朋友，你的朋友都被你吓跑了对不对？没有人愿意跟你这样心理扭曲的人做朋友。

她们说得对，她们说得都对，你妈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我当初为什么要心疼你？为什么要救你？

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跟你拥抱，更不想跟你接吻，每一次都觉得很屈辱，很恶心。

好恶心。

全都是闻洛说的。

全都是闻洛亲口用最厌恶的语气对乔山温说的。

以她是唯一一个被乔山温信任过、依赖过、喜欢过、美好过的人的身份，全盘将乔山温的所有都否定，给她旁人多以千倍万倍的伤害，让她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闻洛…洛洛，对不起……”乔山温喘不上气，大脑缺氧，彻底失力，晕倒在闻洛怀里。

“山温…！”

闻洛将她横抱起，走出这肮脏的地方，奔向出租车。

千里之外刚要登机的林涧接到闻洛的电话。

还未开口，那头便传来闻洛的哭腔。

“涧涧，涧涧……”闻洛哽咽着对林涧说：“你可以来一趟帝都吗？”

“山温找到了吗？”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的苍白女人，闻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论怎样都给不了乔山温安全感，无论怎样都不能帮乔山温赶走噩梦，原来她才是乔山温的噩梦。

曾经那样伤害过她的人又怎么能妄想治愈她？闻洛一直很吃林涧的醋，终于认清自己真的比不上林涧。闻洛难以接受，痛苦万分，却不想乔山温在极度崩溃之后连一个能安慰她陪她的人都没有，近乎恳求对林涧说：“涧涧，你来陪陪她吧。”

不会再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