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1 / 2)
洞房
人群喧嚷,倒是与这花车上的二人无关。
新婚果然黏,黏得二人在花车上面都十指紧扣,指缝缠绵。
祝福声音连天,不绝于耳。
楚照忽而问她:“中午可来得及用膳?”
她都磨蹭了许久,更不用说卫云舟这番打扮,想必是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完。
“没有,”声音隔着喜帕,有些低沉,“刚刚回宫,就被拉着打扮去了,全身不舒服,这头上垂饰压着也重。”
楚照只能安慰:“这事情完了,自然也就脱下了。”
卫云舟却没接这句话,反倒是说起吃没吃饭的事情:“你呢?比起我自己,我还是更加关心你,不会今天夜里又晕过去吧?”
饶是盖着喜帕,楚照都能想象出卫云舟眉毛扬起,唇角微勾说这句话的样子。
真亏她想得出来——
洞房花烛夜饿晕,这也太逊了。
“要是我饿晕了,殿下会怎么办?”
“嗯,你猜?”卫云舟笑得抖。
楚照无奈:“我可不敢猜——要么是被扒光了看,要么就是被强喂饭,说什么都要让我醒过来。”
十分巧妙地结合了自己的掉马经历。
楚照脑海中掉马的场景设想有很多很多。
像是什么情到浓处时候的真情表白,或者说什么机缘巧合之下的泄露。
可是她偏偏没有想到是这种方式,非常简单粗暴的方式。
看她醉了,觉得不对劲,直接选择……
不过也像是卫云舟干得出来的事情,可她偏偏就这么恶趣味,非得等到昨天晚上那种时候,才告诉她。
谁知道那一声“娇娇”惹起来的耳垂樱红绯色?!
花车巡了西市、南市,最后是东市,再准备从宫廷正门重入皇宫。
这在东市的时候,楚照还看到了老熟人——没错,就是钱霖清。
看来这家伙的确一直住在东市嘛。
钱霖清是异邦人,长得高,五官深邃,今天她还特别引人注目地穿了极其鲜艳的绿色衣服,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
浓烈的日光将一切都渲染得鲜艳。
花车上面的两个人那么红,这钱霖清是那么绿。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家染坊搞来的衣服——怎么能够染成这种绿的?树木抽芽的嫩绿颜色。
她满脸笑容得看着楚照,手部比了几个动作。
楚照看懂了,大意是希望她千万不要忘记她,记得要召她进宫去。
钱霖清因为手部动作过大,还被旁边拦路守卫的士兵看了一眼,相当奇怪:“你这异邦人,手舞足蹈这么开心干嘛呢?第一次见别人结婚啊?”
钱霖清嬉皮笑脸,刚刚她得了楚照的答复,心下自然美滋滋的,这会儿还有空怼起士兵来了:“对啊,当然是第一次见公主和驸马结婚。怎么,你还希望见第二次啊?”
这话说得颇为古怪。
那士兵愣了愣,立刻就明白了钱霖清的意思。天啊,这可是靖宁公主!
竟敢诅咒她二嫁!那士兵立刻噤声,都没功夫去骂那个口无遮拦的异邦女人了。
钱霖清得了答复,也就该回去了。
她走了,花车上两个人,还等等候这巡市结束。
花车停至宫门,新妇驸马,要下车步行。
除却拜高堂,她们还要拜宗庙——这并非大梁惯例。
卫洞南在旁边看得眼热:“为何他们要拜宗庙?”
说是疑问,但总归是带了浓浓的反感。
要知道,只有皇帝和太子大婚,才能够拜宗庙。但是这婚礼,既然在宫中举行,那就自然有朝徽帝的意思。
别人开开心心,卫洞南胸中恨意翻腾。
不知道这老东西到底是怎么被迷了心智!不过没有关系,他开心就开心吧!
新人跪拜宗庙的时候,卫洞南在旁边冷眼瞧着,顺便瞧一眼朝徽帝,似乎一副闲适安宁的样子。
没关系,留给你开心的日子不多了。卫洞南暗下眼眸,今日,他是非要效仿那赵武灵王的事情,要把这老不死的关起来。
修仙?妄图长生?都可以。
跪拜宗庙后,又是繁冗的宣礼,折腾得太阳已经西下。
终于一切落定,便是拜堂。
燃烛焚香,爆竹奏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前些流程,卫云舟倒是配合,没什么动静。
只不过就在这夫妻对拜的时候,她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嗯,这里没有夫……”
楚照隐约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
“只有娇娇,是不是?”
饶是隔着一方喜帕,她都能看到她面上的狡黠笑意。
看来她这辈子都和这两个字脱不了干系了。
说是这样说,楚照还是觉得心中淌过一脉温暖。
就像昨夜一般,她非要把话挑明了说,要说清她是女子——像是这样,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才能让那个陡然破碎的世界焕然一新一般。
算了,娇娇就娇娇吧。
旁人看这对新人表情,自然以为郎情妾意,情意浓浓,哪里知道这个中玄妙!
拜堂之后,自然是双双送入洞房——只不过二人时间还有先后之别。
卫云舟先被送回长年宫。
驸马还得在外面晾一晾。
朝徽帝就在这个间隙,飘然而至,来到她的跟前。
虽然他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但楚照总觉得捉摸不透。从今以后,这皇帝就是她的岳丈了——
而她的最终目的,竟然是扳倒他。
朝徽帝含笑:“从今以后,朕的靖宁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