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功(1 / 2)
邀功
滑跪一气呵成,完全找不到任何指摘的地方。
卫云舟的嘴角,只是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好吧,这个迟来的话题,就先到此为止。
她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食桌上面的饭菜,不觉心中一动。
这桌上的饭菜和那天晚上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看起来都没怎么动过。
楚照看着卫云舟不说话,眸光只是在菜品上面流转,便觉心慌。
若是和剧情有关,她还能够猜到卫云舟要做什么;可是这二人相处的事情……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终于,卫云舟擡眸,潋滟波光的鹿眼中却带着一丝戏弄:“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楚照一时哽咽失语,她又不是真的饿死鬼,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上次不小心跪倒在卫云舟面前,也只是不小心而已。
“合胃口,合胃口,”楚照讷讷几句,“只不过今天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卫云舟重复了一遍,开始认真思索起这句话来。
然后,她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桌上菜肴——
楚照心中仍是发怵,她跟着卫云舟的目光,看见后者最后停在了那碗糖蒸酥酪上面。
她顿时觉得,心中警铃大作。
这玩意儿,她还有印象……
卫云舟像是非常惊讶一般,“嘶”了一声,然后十分郑重地拿起那一碗晶莹嫩滑的酥酪,“哦?这碗酥酪居然一点未动啊?”
果然没有放过她。
楚照自觉得很,索性闭嘴。她喉咙痛,不说话是应该的。
然而卫云舟自然是不依不饶:“可是那天的食欲明明很好嘛。”
我是真的有正事来的!楚照欲哭无泪,但是一下子就从吃食转到药盒,似乎过于跳脱。
没关系,她向来惯于卧薪尝胆,只不过是语言上的逗弄,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见楚照不说话,卫云舟也忽然闭嘴了,她还是将瓷碗放下。
见状,楚照终于舒了口气——好在卫云舟不继续纠缠了。
然而卫云舟似乎就是等她面色变化的这一刻。
“我明白了,”她说得极其认真,“您刚刚食欲不振,所以没有吃下东西。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您总该能提起几分食欲了吧?”
酥酪瓷碗已然放下,但是那双纤白的手依然勾着匙子,没有搅动酥酪,而是在碗边撞击。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楚照抽搐了嘴角。卫云舟的意味何其明显,这是在暗示她那天装醉佯饿、得寸进尺要人喂东西呢。
要是卫云舟不能忘记的话,她自己忘记也挺好的。可惜二者都做不到。
楚照只能心虚地盯着卫云舟的眼睛,后者似乎觉得这种事情相当有意思,眼尾因着愉悦已经漾开细碎的纹路。
她只能再度深吸一口气,重复来时的豪言壮语:她今日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
然后便迎来了誓言后的第一个挑战。
“啊呀,”卫云舟又是惊讶一句,她侧过头向后望去,“只不过现在正是最敞亮的时候,到处都有太阳光。”
循着目光看去,白昼流光,金辉烁亮。
……这女人怎么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看来是对她骗吃骗喝、还要差她点灯记恨上了。
“今天这么亮,倒是不需要劳烦公主了。”楚照终于酝酿好话语,沉郁开口。
她今天还不信了。
“今天?今天自然不用了。”卫云舟的音调拖得老长老长。
嗯,今天不用了,但是前两天就可以。卫云舟盯着楚照,眉骨轻轻浮动。微微泛红的眉梢眼角,此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捉弄人的神态。
楚照的手心又已经浸出了一层薄汗,但是没办法,她今天不可能不跨过这道坎的。
卫云舟就是吃准了她不敢承认!
既然如此,她认了如何?她今天一定要硬气一回。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思及此,楚照的脸上,忽然出现素日以来露于别人面前的笑容。
她的嘴角上扬了一抹看似掌控一切的弯弧:“灯自然是不用点了,至于这酥酪,殿下自便——在下,听凭处置。”
含着隐晦的暧昧之意的句子,点到即止。
空气倏然间就凝固起来,一种浓郁的莫名氛围,开始在二人身边化开、弥散。
看来我猜想得不错——她就是这么等的。卫云舟淡淡擡眸,还偏了个头,长睫投下弧状阴影:“那么,您还是要像那天晚上一样,衣衫不整吗?”
楚照:???
她哪里有衣衫不整了,她明明穿得很整齐。而且,就算是她意识涣散之后,她也没有让自己衣衫不整!
哪怕是躺在卫云舟床榻上醒来,她的衣服都是和往常一模一样。
什么衣衫不整,无妄之灾,一面之词!
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殿下,虽然我喝醉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卫云舟清亮的眸子,如今染上了一丝疑惑不解:“您还记得啊?”
楚照却被她盯得有点发毛。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一样。
但是不可能——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卫云舟岂会还让她在这里,只是看她好欺负而已。
于是乎,她偏要硬气这一回。
“当然记得,”楚照只能尽力让自己不露怯,“那夜殿下对我是真好,如果能再得一次机会,那便死而无憾了。”
她用尽毕生的模仿能力,换了个姿势:修长的手指交叉,抵住了自己的下颌。
紧接着,声音低沉,磁性的嗓音流泻空气,音波震荡空气。
一言以蔽之,怎么油怎么来,不管是笑容,还是声音。
这么讨人厌了,您还不赶紧骂了我让我说正事嘛!
卫云舟看着她,又是一愣。
漂亮的眉骨再次浮动,她轻轻咬唇,似是惊喜:“此话当真?”
只是,她的口气是疑问句,但是却又马上付诸行动:那双瓷白的手,又已经覆盖上了酥酪碗。
覆盖上又怎么样,另一只手摸到了汤匙又怎么样,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碗越擡越高,一如楚照被吊起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