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1 / 2）
昏迷不醒
“这便是师尊昔日的回忆，也是无数先辈们牺牲的真相。”
天渊道祖凝视着那遥远的虚空，眸中深邃而缄默，只说两个字：“天渊。”
岑时歌看着如今如孩童模样的道祖，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我师尊的意思是，他以天渊为道号，就是要以此记住那地脉魔渊的往事。只有铭记，才能继续前行，无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岑时歌初时确实有些动摇，她理解道祖的追求，亦对那些为天地七洲牺牲的前辈抱有深深的敬意。
然而，她很快便调整过来，因为她想到了那些因济生门而死的人们，道祖的所作所为太过偏激，对此她并不认同。
见岑时歌神色凝重，周奉不紧不慢地收起水镜：“之后师尊研究出了一套配合单灵根修士修炼《心融》的方法，这类修士前往地脉之后，即使受到地煞之力的侵蚀，也不会立即丧命。心法能将地煞之力通过经脉引至灵根之中，以消耗自身灵根为代价，将吸取的地煞之力全部净化，直到灵根的力量消耗殆尽。”
看着岑时歌沉默的模样，周奉轻笑了笑，声音柔和：“我们曾进行过测试，洪荒境的单灵根能维持数十年，所净化的地煞之力非常可观。宇寰境能维持十几年，而天境单灵根，只能净化几年，越往下的境界所需时间也会越短。”
“但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高阶修士？所以你们就自己制造单灵根吗？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牺牲？”岑时歌终于开口询问。
周奉依然保持微笑，然而现在的笑容带有一丝冷漠：“你说的没错，但正如我师尊所说，现在愿意为这个世界牺牲的人太少了，每个人都贪生怕死，还有些人说什么这个世界毁了也不关他的事。”
“所以，我们只能主动出击了，否则天魔复生后，必将会毁掉封魔大阵，到时候不论是天魔还是地煞之力，都将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
“时间。”天渊道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长。
“没有时间了。”周奉在岑时歌的对面停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然和忧虑，“之前天魔已经冲破过封魔大阵一次，天魔核心和许多碎片逃走了，师尊和魔祁渊那样的当世高手才将大阵修复，如果天魔复生，若大阵再一次被毁，这个世界是可就没几个人能够修复大阵了。”
“那你们为何要杀了魔祁渊？”岑时歌疑惑地询问，“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不是有更多的高手在一起更好吗？”
“因为，我们正在进行实验，《心融》之法，可不是一跃而成的，只有持续进行实验，才能得出如今最完美的方案。”周奉语气从淡淡地变为了凌厉，“但现在，我们的确非常后悔杀了魔祁渊，至少他在危急关头能挺身而出，而那些仙门的胆小鬼，却因为恐惧而拒绝与我们一同去修复大阵！”
然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或许，如果我们当初把一切都告诉魔祁渊，他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伙伴。”
“他不会。”见岑时歌如此斩钉截铁，周奉只是轻笑一声。
“人都死了，谁知道呢？”周奉虽然言语中有些许不满，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有些缥缈，“令我们失望的是，如今这些仙门面对即将复苏的天魔和地煞之力，竟然没有一点应对之策？他们还在为了那些法宝、丹药和秘籍，整天争斗不休。真不知道用前辈们的牺牲，换来的是这样的后世，是不是值得的？”
周奉的话语如重锤击心，让岑时歌一时无言。
他们生活的世界，看似宁静如诗，实则暗流涌动，脆弱得不堪一击。
岑时歌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
她问出了那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既然说得这么好听，那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封魔渊净化地煞之力呢？”
天渊道祖无奈地笑了笑，说：“想，最后。”
周奉对道祖的话进行解释：“这个问题已经被无数像你一样的人问过，答案很简单，我们并非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如果我们去了，就没有人能够继承我们的遗志，延续这整个救世计划。”
周奉说着顿了顿，他眼神一冷：“因为我们都清楚，组织中有许多成员并不想赴死，比如我的徒弟陈池，师妹苏鲤等。我们一直在等待他们的修为到达天境，然后再将他们送到地脉之中，但苏鲤为了活命，竟然自毁修为。”
“世人都贪生怕死，虽然有一些人支持我们，但已经不再像我和师尊这样全心投入了，所以我们需要活着来继续这个计划。”
周奉说到这，看了一眼天渊道祖，他们相视一笑，眼神坚定：“等地煞之力只剩下两三人的剂量时，我们师徒会携手共进地脉，将剩余的地煞之力尽数净化，就当是赎罪。”
“怎么样？岑师妹，我们已经够有诚意了，告知了你所有的疑惑。那么，你要加入我们吗？”周奉话锋一转，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岑时歌。
岑时歌冷笑一声，道：“赎罪？你们还知道这是错的啊，还指望我会认可你们吗？你们总说救世需要牺牲，对于自我牺牲的前辈们，我非常敬佩，但罔顾他人意愿，强制让他们去送死，你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的屠杀而已。”
“都一样。”天渊道祖似是早有预料，不再给岑时歌任何起死回生机会。
天渊道祖缓步走向岑时歌，周奉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往日里那张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
“都一样，你们都一样，连我最好的朋友也都一样，你们都不理解我。”
道祖的这句话，是岑时歌听到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只是其中的含义令岑时歌来不及多想，因为天渊道祖的手已经轻飘飘地放到了她的头顶之上。
天渊道祖手中捏印，无形的灵压凝聚并附着在岑时歌头顶上，令她身躯一僵，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毫无征兆地双膝一软，跪在了天渊道祖身前。
天渊道祖不再言语，一束金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徐徐溢出，宛如纯净的流沙灌入岑时歌的脑中。
岑时歌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像被电击般不断颤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识逐渐模糊，思绪如同一团浆糊般难以梳理。
在她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听见了周奉的声音：“师尊已经将《心融》残页心法灌顶在你的识海中，既然你选择不加入我们，那就为这个世界好好作出贡献吧，希望你能活得久一些。”
岑时歌最后闭上了双眼，倒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在幽静的野外中显得特别突兀。
在河边打水的柒羽动作一顿，他急忙回头，发现不远处的莫渊倒在了地上。
“尊上！”柒羽的心里一阵颤动，声音中充满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