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 2)
往事
闻人诩从太庙回来后就闭门在家,让人找了许多关于楚王闻人珩的传记。
一本本不管是民间编撰还是史书记载,甚至有些不传的手劄闻人瑾宸都给他从闻人璋那里要了过来。
闻人诩如饥似渴地翻阅着,试图在这些文字里拼凑出他从没见过的父亲的模样与性情。
只是有一点,闻人诩怎么也想不通,他的父亲到底是为什么会和他母妃分开。
毕竟从各种文字里可以总结出,他的父亲是个凤表龙姿龙潜凤采,所有的美好的词语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所有的文书记载中,都没有说过他成家;既然没有成家,那他从何而来?他母妃为何进了宫做了宫妃?且作为皇帝的闻人璋看起来早已知道他并非亲子,那这么多年来为何不曾多说过什么。
所有的迷雾好似在闻人诩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云开雾散,但又好似有更重的迷雾笼罩过来。
一连晴了好几天,今日的日头却不知被哪里飘来的云给遮住了。
常年呆在自己宫里不出门的文嫔扶着门框看了许久天上的云,边上伺候的人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劝告分毫。
又一朵云飘过去了,数着不知几朵云的文嫔,有些漫不经心问道:“今日小厨房可有什么菜品?”
伺候的丫头谨慎道:“厨房见这几日暑气有些上来了,所以给娘娘备了些四神汤,还做了些酸红藕......”
文嫔擡手止住了那丫头继续往下说的话:“把四神汤换成鸡汤,放些菌子,晚些时候我带些给皇上。”
伺候的丫头有些诧异,因为从她到这宫里开始,就没见过皇上踏进这宫中一步,而这位娘娘也从未出去过。
在此宫中来往进出最多的便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除了他们,便只有梁王殿下。
如今梁王已经离宫建府,这宫中更是冷清了。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该做的事情伺候的丫头却不敢耽搁,忙行礼退下去做主子安排的事情。
厨房已经将做好的四神汤温在炉子上,随时等着传膳。
但上面突然说要喝鸡汤,随时待命的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据说这汤还是做给皇帝喝的,厨子们就更加谨慎了。
鸡汤,要用现杀的活鸡才算新鲜。
忙得热火朝天的小厨房里突然进来了文嫔。
忙活着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冲文嫔行礼
文嫔直接略过这些人,上前打开的还在炖着汤的瓦罐。
焖煮的罐子蓄积了重重地水汽,被上头地盖子死死的按压着。
蓦然被掀开地罐子里所有的水汽在这一瞬间蒸腾烟雾缭绕。
没料到文嫔会突然掀盖子,还跪在地上地没有起来的人梁连忙磕头请罪。
被洪水汽氤氲模糊了面容的文嫔好似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纤白的手指垫着白布将盖子放下,
文嫔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人,道:“这汤谁做的”
跪在最前面的胖厨子不敢揣摩主子的想法,只得应声:“回主子,我做的。”
文嫔轻笑,柔和道:“这鸡汤看起来甚是鲜亮,只是那菌子还未下,少了些许滋味。”
胖厨子连连点头:“这就下这就下!”
文嫔好心提醒了一句:“若是菌子炖煮时间不够那可是能致命的。”
胖厨子顿时汗如雨下。
没待一会儿文嫔就走了,好似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一眼那鸡汤以及提醒厨子放菌子。
待文嫔的身影消失,跪着的一地人才连忙爬起来。
速度最快的当属刚才跪在前头的胖厨子。
所有人都忙去处理刚才自己没做完的事情,只有胖厨子逆着人往后走。
胖厨子来到队伍的末尾,擡脚对着还没站起来的瘦弱的身影就是狠狠一脚。
胖厨子狠声道:“刚才菌子为什么不放下去!”
还没爬起来又被踹翻在地的瘦弱的人没敢说话,低着头默默的忍受着胖厨子一脚又一脚的踢踹。
终于,胖厨子累了,气喘吁吁地扶着那水缸般地粗腰,骂道:“还不快去!耽误了主子送汤的时间你是想被砍头吗!”
一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瘦弱的人有些畏生生道:“菌子这时下了,怕是炖不烂.......”
话还没说完又被喘过气的胖厨子一脚踹翻在地。
胖厨子厉声道:“让你去你就去!你是主厨还是我是!这时下菌子要的就是那一口鲜!”
这下瘦弱的人再也不敢吱声,按着胖厨子的吩咐将那菌子洗净放入一直在沸滚的鸡汤里。
只不过趁着胖厨子不注意,本该全倒下去的菌子被留下了一半。
沸滚的汤水在瓦罐里翻腾,里头的鲜鸡和菌子在沸水间忽上忽下。
紫宸殿里沉香透过鎏金蟠龙博山炉的上方将安神的静心的香气袅袅送出。
闻人璋揉着眉心,将闻人晞批阅过的文书又看了一遍。
边上伺候的陈辽不敢出声打扰这已经有些烦心了的帝王。
又一次,闻人璋将文书放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侯着的陈辽顿时识相的上前去给皇帝按肩。
闻人璋指着那文书对陈辽吐槽:“你说他一个小孩儿戾气怎么这么重?”
陈辽笑呵呵捡好听的话道:“殿下这明明是少年意气,可算不得什么戾气。”
闻人璋想起之前叫闻人晞的写的策论又是一阵冷笑:“你是没看过他写的那东西,什么叫他觉得我朝耕地少,要举兵开疆扩土!什么玩意儿,仗那是说打就打的吗?”
想起那气得自己七窍生烟头疼欲裂的策论,闻人璋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大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二也学着那样,只不过老二是人打他一下他要打回十下,现在好了,不仅没遗传老大,也没学成老二,他就变成了人不犯他他犯贱去撩打人家,这是什么土匪!”
陈辽笑呵呵地不敢接话。
按了一会儿僵硬的肩膀总算舒服了些,闻人璋挥退了陈辽,继续返工闻人晞批阅完的文书。
发灰的天有些混沌,人笼罩在
文嫔领着侍女带着已经炖好的鸡汤来到紫宸殿外。
“麻烦通报一声,我家娘娘做了鸡汤,要呈给陛下。”
尽管文嫔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宫里,但该认得的贵人侍卫们还是认得的。
今日轮值的侍卫小队长给了个眼神
留在外面的侍卫小队看了眼盖得严实的食盒道:“麻烦娘娘将食盒交由属下查验一番。”
文嫔十分配合,点头示意侍女将食盒递了过去。
“陛下,文嫔娘娘求见。”
外头的侍卫突然进来禀报。
看文书看得心烦气躁的闻人璋闻言轻皱眉头:“让她进来。”
被放行的文嫔带着侍女进了大殿。
闻人璋半垂着眼眸打量了一番这按理来说不应该会来找他的人。
察觉了闻人璋的打量的目光,文嫔也不恼怒,安安静静的等着,十分柔和。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眼前的文嫔今日着正青色的海棠纹花衣裳,头上配着忍冬花金钗。
闻人璋怎么看都觉得今日的文嫔十分诡异。
闻人璋不动神色看来眼边上的陈辽,道:“给娘娘奉茶。”
主仆多年相伴,一个眼神陈辽已经知道了闻人璋的意思,于是一张老脸笑开了花,道:“娘娘稍等片刻,今日陛下有些热燥,太医院给了些黄连泡水,苦涩的很!”
说完陈辽便拿着茶壶出去了。
从进门到现在,文嫔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直到陈辽出去了,文嫔才轻笑道:“陈公公与陛下不愧是几十年的主仆了。”
闻人璋没有接她着莫名的话语,只是拿起了文书,道:“汤放那边,你便走吧。”
文嫔直视上头除了她进门就扫了一眼,确定她毫无威胁后便再也没有一分眼神给她的人,又笑了。
文嫔拿过侍女手里的食盒,将它搁在了小桌上,亲自将食盒里白瓷碗装着的亮黄的鸡汤拿了出来,缓步上前放在闻人璋堆了不少文书的桌上。
文嫔轻声道:“陛下可要趁热喝,凉了这现杀的鸡熬成的汤也就腥了。”
闻人璋目不斜视,甚至还悄悄地往后倾倒身子,想离文嫔远一些。
闻人璋打发道:“知道了,退下吧。”
大殿里静悄悄,没有出去地脚步声也没有陈辽进来地动静。
见文嫔铁了心要与他耗在这里,闻人璋避无可避地放下文书,直视桌前一动不动地女人。